从鱼尾到神龙

    小雨是我的旧同事，那时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封闭在山上战天斗地开创事业，很有点革命青年的味道。小雨是个正经、漂亮的青年才俊，之所以这样说是有根据的：他皮肤雪白，头发微曲，和红与黑的于连有得一拼；大学毕业后的男女都是谈情说爱骁员猛将，人人渴望高质量的感情生活，而不得，而感情动荡，甚至有那最饮食男女的竖子为了管住自己的心猿意马，在办公室的墙上贴上励志名言：美女匆匆如云过，弱水三千，我一瓢不饮小雨标准的型男长相是最容易让人和“食色，性也”这样的名言联系在一起的，但小雨坚守着他的糟糠之妻——一个智慧超群容貌一般正在读研的女孩子，毫不动摇。记得一个下雪天，子夜过后，白茫茫一片大地，喧哗的都市万籁俱寂，小雨从学校里会完女友踏雪而归，天地之间只有他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昔日繁华的都市只为这个为爱虔诚的年轻人独自占有，那种伟大的爱情想想都感人（注：场景描述来自单位另一情人兄弟，他也在那夜约会回来，徒步踏雪而归，空寂的大马路上两个爱情狂人不期而遇）。

    在一起的年轻人关系融洽，有一阵大家爱拿名字取乐，比如你姓王，大家就故意见面装作不识的样子问：你是小王吧？故意把最后的语气词“吧”加重，虚词当成实词，整个喊下来就变成“小王八”本来这是个老笑话，因为大家刚刚踏入社会，正绷着脸装成一幅老成像，实在无趣，恰好这个笑话来了，把大家又带入轻松的学生时代。

    “鱼尾巴”这个绰号就是那个时期的产物，一伙人顺着“小王八”的思维，根据小雨的谐音叫他鱼尾巴。虽然小雨毕业于名门高校，但入道比我们晚，在江湖上混还是很守规矩的，对前辈恭敬，闲来无事，大家就“鱼尾巴”长“鱼尾巴”短的叫他取乐，也没见他有“面色微温”的时候。

    我们比鱼尾巴早入江湖两年，身为前辈，我们见证了鱼尾巴的成长。记得鱼尾巴刚来单位的时候在工作上急于表现自己，在一次例会上说幸亏他眼疾手快当机立断电光雷闪阻止了一起播出事故的发生，看鱼尾巴严肃热切的眼神，俨然把我们这群还找不着北的小青年当成领导邀功请赏了，我们相顾一笑，其中一个哥们加重语气回答说：知道了。在鱼尾巴小小的心里肯定以为功劳簿上记上一笔了吧。

    鱼尾巴很健谈，一开口就有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之势，至今想起鱼尾巴，还是连同他说话语气的绵延不断一块想起的。

    那年我刚坐完月子，关了一个月感觉就像关了一年，听见下面有卖豆腐的，就像听见冲锋号一样冲下楼，恰碰见鱼尾巴，见了熟人，心情激动，等着鱼尾巴表扬我这个伟大的母亲，没想到鱼尾巴快速的游掉了，连他夫人频频回头给我说话都不让，我甚至都看到他夫人疑惑的表情，看得我莫名其妙黯然神伤。

    后来才知道鱼尾巴考上公务员调走了，是什么安全厅。对鱼尾巴腹语非非，没想到他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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