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真、席慕容，也说自杀的海子和杀人的顾城。这些都不是我周围那些只为分数不为学问的人所知道的，我也越来越惊羡于她的渊博，相见恨晚。

    与此同时，小牛和琪儿的关系有了转机。大概是琪儿被小牛的痴心打动了。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得知琪儿受不了她所在学校的牢笼，想转到我们这所重点中学，而小牛的舅舅是校长——小牛升学成绩并不比琪儿好，却进了这所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就是因为有个校长舅舅。

    小牛说他很为难。因为校长也就是小牛的舅舅是个老古董，如果去求他定会被他知道小牛和琪儿的事，而他的工作作风是“学校早恋绝”

    小牛茶饭不思几天，决定以牛母为突破口。

    牛母属于那种爱儿子爱到帮儿子打架（小牛上小学时）的慈母。小牛几天茶饭不思形容憔悴无精打采，牛母便猜定小牛一定有心事。问小牛几遍，小牛只字未答。牛母大急，以为小牛的魂被什么勾走了，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副皮囊。再三追问之下，小牛才哽咽着说琪儿让他帮忙转学。牛母恍然大悟——她在给小牛洗衣服时曾掏出并看过琪儿给小牛的信，也曾发挥想象力想过他们的关系。

    牛母说这事很难，那学校又不是你舅舅一人办的。小牛说他当初分数没琪儿高为什么都能进。牛母说，因为你是你舅舅的外甥呀！小牛说，那琪儿将来不也是他的外甥媳妇吗？牛母没想到小牛能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无言以答，借口去厨房。

    第二天，牛母又对小牛进行了一翻耐心劝导。小牛根本不听，并走上了阳台。牛母以为小牛要以身殉情，大是害怕又大是感动，急忙答应亲自出马去找校长舅舅。小牛激动的从阳台的花盆里摘下一朵花，拿进屋去。

    牛母找到校长，说琪儿是她干女儿。校长还是不答应，说这是纪律问题，会给其他老师留下不良影响。

    牛母想着这事如果不成，自己将可能失去儿子，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校长见状方寸大乱。他平时极宠这个妹妹，且最怕她在自己面前哭，因为小时候他一惹妹妹哭，老母就不给他吃饭——除过一顿“面条”校长扶住牛母的肩膀，没想到牛母哭声更响，引得外面几个老师学生探头探脑的张望。校长生怕别人误会，且不误会也于自己名声不好，无奈又厌烦的说：“好，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牛母的哭声戛然而止，辞别校长匆匆回去向小牛报喜。

    7

    一周后，琪儿转来了这所学校，但并不是重点班。为此，琪儿没有因小牛给她立了大功而给小牛好脸色看。小牛很不平，说琪儿不知足，两人吵了起来，最后小牛让步给琪儿赔不是。面对感情，任你铮铮铁骨的热血男儿，也会变成软体动物。

    这时星星又给我来信了。尽管谈的还是“李傲还是龙应台狂”之类的闲话。但语气已比琪儿对小牛说的“我们这周学了平面几何”亲密十倍。我现在每天的任务除了看小说，就是等星星的回信和想如何给她回信。

    要说明一点，我认为我对星星始终只是对好朋友的感情，超越男女之别的那种。因为其他笔友都是建立在先看照片的基础上，而我至今未开口要星星的照片——当然心里想过。

    8

    又一次期中考试在我和星星的通信间不知不觉降临。我的总成绩荣列班上倒数第一。尽管我的语文成绩正数第一。与此同时我知道了一件奇怪的事：北京学生500分上北大清华，而其他地方的必须700以上，还有规定名额。作为最后一名的我如果生在北京也能上清华北大！我诧异其他学生竟能如此大度的忍受，问之，则曰，此乃国家政策。呜呼！这便是社会主义中国的“人人平等”政策。

    我毫无顾忌的把这些全写信告诉星星，我相信我的知心朋友星星会理解并安慰我的。

    然而，一周过去了还不见星星的回信。我担心她又病了，写信去慰问，却又石沉大海。我又以为星星是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不给我回信是在考验我们关系的程度，便继续精心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还有这样一首诗：

    星缘

    如果时间用光年来算

    人的一生只是个瞬间

    在这瞬间与你相遇

    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奇迹

    尽管我们相隔天涯

    踏在不同的轨迹

    殷勤的青鸟

    传递着我们心的声息

    为了确定我的猜测，我在诗后的括号里写道：这似乎是一首没有写完的诗，因为我们俩的故事，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写的。

    我满怀希望的把信寄出，随即满怀渴望的等信。

    9

    又一周过去了，等回的只是失望。

    小牛说，你的星星死了。我大怒伸手要和他拼命，心却猛的害怕起来，浑身发冷。莫非我的星星真的落了，要不怎么不给我回信？

    一种从未有过的哀伤笼上心头，整天都神情恍惚。翻出星星寄给我的所有信札竟有十九封之多，那上面的字句是那么的亲切熟悉。心忍不住狂呼：我的星星是不会落的！她还要告诉我那个决定，我也还要对她说我的心。小牛只是胡说嫉妒——他昨天还气愤的说他看见琪儿和班上一个男生又说又笑极其亲密，一定是他嫉妒我和星星，一定是的。

    想到这，我的心里浮起了一丝凄凉的希望。又给星星所在班的班长写了封信，探问星星的消息。

    痛苦的等待着，一遍又一遍的看星星往日的字句。

    10

    依旧没有星星的消息，我的日子惨淡茫然。

    突然发现小牛已不在坐位上了。

    第三天清晨，全校师生在操场上集合。校长严肃的宣布小牛被开除了。

    原来前天小牛过生日，晚上小牛约琪儿去公园。小牛准备了蛋糕和两瓶啤酒，琪儿却不见来，便开了瓶酒先喝。想着琪儿对自己的冷淡，今天又迟迟不来，小牛气极将两瓶酒全灌了下去。

    琪儿终于姗姗而至。小牛没有问她迟到的原因，琪儿也没有解释，两人只是模式化的往蛋糕上插点蜡烛。

    烛光映下，琪儿的脸娇美而又冷漠。小牛突然觉得琪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禁心血涌动，仗着酒气粗声问琪儿“你到底爱不爱我”琪儿猝不及防将脸偏向一旁。小牛又想起一句话：当你和情人说话时她不看你，这表明你们的关系到了尾声。小牛一阵悲伤绝望，忽然将手中切蛋糕的刀一扬。琪儿吓得大声尖叫。结果小牛将自己的手腕割了一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公园里的人听到尖叫声围了过来，其中正好有学校的教导主任，而小牛那天又穿着校服。

    小牛的壮烈事迹在第二天（除了我这个在伤痛中不闻外事的人）已传遍校园社会，闹得沸沸扬扬，校长舅舅想保也保不住，只好忍着受妹妹的骂把小牛开除。琪儿也因校园舆论回到了原来那所学校。

    11

    小牛来找我叙旧，其时我已憔悴得不成人样。小牛劝我说，兄弟，别伤心，星星不想你了还有我念着你——你的小说。

    我很佩服小牛面对开除这么大的事竟能释然，想我又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又想起这话似乎曾被我用来劝过小牛。

    正想着却发现小牛横眉怒目，顺势看去，是那个曾和琪儿很亲密的男生。小牛说了声“老子要过去k他”便走了过去。

    那男生也看见了小牛，腰一挺，摆了个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pose，却又瞥见小牛野兽般的愤怒眼神，忙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想干什么？”

    “老子想揍你！”小牛声未落拳已出，落在那男生的左脸颊上，把他打退了两三步。

    那男生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扑上来要拼命，小牛一记“大力金刚牛脚”又将他踢倒在地。

    小牛怕校警赶来，转身便走，并给我留了句惊天动地又震我的话：兄弟，这改造书呆子的围城愈早离开愈好。

    12

    两天后，我接到学校的开除通知，罪名是：勾结社会流氓殴打同学。

    对此，我尽管很意外，却并不激动。想小牛最后那句话也真有预见性。也明白了这学校的本质——小牛离校才几天就变成了社会流氓，而中国现在的社会还没达到几天就把一个学生造就成流氓的水平，可见这流氓的基础是在学校已打好了的，学校是教育力最强的地方嘛。

    我没想像小牛一样揍那男生报仇。他害我离校，于他除了让人知道是个光荣的挨打者外毫无好处，若他知道我还要感谢他给我创造了离校条件，说不定会省两顿饭钱。我唯一的遗憾是小牛走的轰轰烈烈，我走的默默无闻。

    要走了，我给星星写了最后一封信，尽管我知道她不会收到。信中只有几句话：

    一周看不见你的文字

    我把我的思念写成诗篇

    两周听不见你的消息

    我只好翻着以往的信笺

    一月绝了你的影迹

    我怀疑我们这段尘缘

    两月你依旧隐匿

    我已无诗这里也再无留恋

    出校门时，我真的竟没有丝毫留恋，心静如结了冰的死水。

    一年前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

    正如一年后我莫名其妙的离开；

    半年前星星莫名其妙的闯如我的世界

    正如半年后她又莫名其妙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