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在场不少学生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清秋倒是像看怪物似得看着欧阳于坚:“在你眼里还有什么不是陈腐的需要破除的东西呢?我想着这几天你都在课堂上说了什么。”清秋一条一条的扳着手指头:“你先说孔孟之道是封建枷锁,接着又中国如此落后全是因为科学不发达,为什么科学不发是因为人民很愚昧,为了启蒙民智要引进先进的科学。先要废除之乎者也的文言文,接着你又适者生存,旧的东西全是阻碍新生的生命力强的,要把一切中国的传统费除掉。例如求神拜佛,例如父父子子的伦常,一定要打到孝道这些束缚青年的东西。可是我想问一下,既然你如此痛恨旧东西,为什么还要说中文,用汉子写东西呢。你既然觉得孝道是束缚你的身体和思想,为什么还要接受自己母亲的供养?……”
……
白绍仪和清秋一前一后的在走廊上走着,清秋在前边神色如常,倒是后面的白绍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走到了办公室门前,白绍仪赶上几步给清秋把门推开,里面别的教授都上课的上课,有事的有事,只剩下教工老张在那里拿着块抹布擦桌子。见着清秋和白绍仪回来,老张笑着说:“是白先生和白太太,哎呀白太太你的脸色不好,刚烧开的水,我给你沏茶去。”
清秋笑着对老张点点头,还没说话白绍仪抢着说:“我们有点事情商量,麻烦张师傅帮着我买点东西。我要信笺和十个信封。”说着白绍仪从口袋里面那主来一张,老张很识相的接过钱赶紧走了。老张前脚刚把门关上,白绍仪忍不住拍着手笑道:“哎呦呦,幸亏你没去上法学院,要是你以后做了律师检察官,就没别人的饭碗了。太太的口才了得,欧阳于坚那堆看着很理直气壮的歪理被你抓住了荒谬之处穷追猛打。他哑口无言气的摔门而去了。我想这几天他是没脸进学校了。你怎么知道欧阳的母亲还在以前的破房子住着的?莫非是你找人调查了?”
“我也没特别找人调查,只是以前中学的同学写信给我,她一次偶然在街上看见了欧阳的母亲生,和她攀谈一会才知道欧阳于坚自己和赵一涵住在好房子里面,赵一涵和他母亲相处不来,自己搬出来了。其实当初为了拉扯欧阳于坚,他母亲也是吃了不少的苦。谁知有儿子却是个不争气的。他的理论看起来雄辩滔滔,动辄扯上国家如何了,如何丧权辱国了,全是别人的不是。不像是有的人,为了强国自己埋头做事,研究科学的认真钻研,要想强兵的,认真训练。就连着父亲也不是小心翼翼周旋各国,这都是为国家做事。自然除了那些只想着捞钱,捞权的除外,大家都算是尽心尽力了。怎么到了欧阳于坚的嘴里全成了贪污犯,作威作福的老爷?我看他是不得其门而入,尽看着别人占好处,自己生气就做出来清高样子骂人,哗众取宠罢了。你看他满嘴的国家民族,可有一条治世良言么?他是放下身段去乡村做义工启发民智了,还是帮着穷苦人打官司了?这样的人本就没才还不安分,是个伪君子。我看他还不如小人可爱呢。”清秋似乎还是余怒未消,她靠在椅子上微微蹙眉。其实今天清秋只想去瞧瞧看看欧阳于坚到底闹成什么样子了。
谁知刚外教室外面听一会,清秋竟然控制不住脾气了。白绍仪是教授,肯定不能和学生一般见识,他要是在课堂上和欧阳争辩起来就算是被学生牵着鼻子走,乱了规程,以后每节课没准欧阳都来找个话题捣乱。白绍仪岂不要每节课都成了辩论会了。还怎么保证教学?因此白绍仪只能采取守势,社谁知欧阳于坚步步紧逼,清秋只觉得自己心里火气升腾,再也按耐不住干脆进去舌战一番。
最后欧阳铩羽而归,冷静下来,清秋只觉得小腹微微隐隐作痛,她暗自责备自己失态。清秋发泄一番,靠在椅子上叹口气不说话了生。
“你脸色真的不好看,连日来你的事情多,又要帮着母亲管家,操办请客人情来往的琐事,你虽然请假,却依旧赶功课,你们教授还给你几个课题,我看着就觉得头疼。你每天要忙家务还要做功课。如今还要为了我的事情的烦心。真叫我心疼,我送你回家,不如叫大夫看看。”白绍仪心疼看着清秋有些消瘦的脸,要送她回家。
清秋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好在很快的就好了:“我没事了,这几天天气热,我是不耐热的。”
白文信升任了外交部的副部长,自然少不得贺客盈门,门前车水马龙的应酬。外交部也为了白文信办一场见面会,白文信一家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清秋跟着白夫人应酬一圈正想着偷个闲,谁知绣珠一脸气愤的过来。见着清秋,绣珠带着哭腔道:“清秋嫂子,我要被赵一涵给气死了。我非要找我哥哥,叫他把赵一涵抓起来!”
☆、第六十五章
白夫人忙着叫钟妈亲自去抓药,又亲自打电话和西医大夫约定了时间,给清秋复诊打针。她忙了一圈稍微松口气,就上来去看清秋。清秋正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见着婆婆进来,忙着要坐起来。“别动了,绍仪有点事情要出门,赶着就出去了。医生说你没什么要紧的,只是需要在床上躺几天。我叫钟妈去抓药了,你好好地喝几天就好了。这几天那里也不准去就在床上躺着。我看桂花一个人服侍不及,就叫钟妈过来帮着她。你别不好意思,想着钟妈是我身边的人,就不敢使唤。有什么想要的,需要做的直接叫她办。”白夫人不叫清秋起来,她坐在床边上疼爱的看着清秋。
清秋点点头,心里有点奇怪,自己一向痛经,白夫人虽然也是关心,可是平常也不过是嘱咐一声不要贪凉,好好休养就算了。今天怎么忽然对她小心起来?莫非是自己的病不好,还是与别的缘故?清秋心里生疑惑,脸上却没露出来一点,只是乖巧的说:“我记住了,昨天晚上肚子疼得厉害,这会好多了。我也不用整天躺着,起来运动下也好。”
“千万别动,我的小祖宗你要想起来等着大夫来说了能起身再动吧。绍仪要是知道了非得和我大脾气不成。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白夫人担心把实话说出来,清秋一着急更糟糕,只含糊的叫她休息。
“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多谢母亲惦记着,我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叫桂花说。”清秋诧异白夫人小心翼翼的态度,白夫人却没要走的意思,反而是坐在床边和清秋说话。“夫人,药已经抓回来了,放在厨房正在煎药呢。舅老爷家来电话了,是金太太的,说有事情和夫人说。”白夫人正和清秋说子嗣是上天注定的,他们还年轻,先不急着要孩子,可以慢慢的规划的话,钟妈已经回来了。
清秋听着婆婆的话,内心似乎明白些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清秋正想和婆婆求证的时候,金太太的来电打断了婆媳各自的心思。白夫人伸手摸摸清秋的脸:“你的脸色还不太好,我叫钟妈给你炖汤好不好。昨天刚有人送来的最好的芦花鸡,据说炖出来的汤油而不腻,还带着清香呢。”
清秋听着白夫人的话却无端觉得油腻,禁不住嫌恶拧着眉头:“听着怪腻的,不如清汤来的好,我记得一次在广东菜馆吃梅子鸡,却还好。”白夫人听着喜上眉梢一叠声的吩咐:“你听见了,就按着清秋喜欢的做。你还想吃什么,我给绍仪打电话叫他买回来。”
白夫人一点也理会金太太的电话,反而是和清秋啰嗦半天,问她喜欢吃什么。钟妈在一边眼看夫人没有一点移动的意思,暗想着虽然夫人生气自己哥哥提拔欧阳于坚和他老丈人的事情,到底不能拂了金太太的面子。她悄悄地给清秋使眼色,做个听电话的姿势,清秋心领神会,就说累了想休息,白夫人才起身离开下楼了。
“我昨天的话你都忘记了,只要那边来电话就说我忙着,等着闲了再打过去。你胳膊是向里还是向外啊。嫂子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和我说。”人都要脾气,白夫人金瑛可是金铨这一辈里面唯一的女孩子,在家做小姐的时候也是千金贵体,长辈们都哄着的。这些年她经历世面,但是骄傲的本性没变。而且欧阳于坚和老赵的事情,着实叫她生气,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满。
电话那边的金太太等了半天才听见小姑子来接电话,本来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她在电话里面怨气冲天的抱怨着今天早上燕西的天真和金铨的糊涂。金燕西难得早上起来正经吃饭,这天早上金太太看着燕西有点意外的说:“你一向不会早起,今天怎么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正说着金铨也下来了,看着小儿子黑着脸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的闲逛。”金燕西对着老子有点害怕,他缩缩脖子说:“父亲可是冤枉我了,最近我正想着找个事情做呢。今天我有一件事和父亲说。”
金铨坐下来,心情还算不错:“你说来听听,别是些精致的淘气。”燕西笑道:“是这么回事,昨天外交部的酒会上,看见了姑父正在和赵仲华说话,赵一涵也在那边,她说她妹妹也跟着来了北京,只是她妹妹的学校和他们家离得太远了。而且她妹妹只会说上海话,国语不行。在班上被人笑话,她央求着姑父和绍仪表哥和清秋说一声,能不能帮着她妹子补习一下。我看她怪可怜的,想着表哥他们夫妻两个插个电灯泡多没意思。咱们家不说五姐和六姐,八妹一个人上学,不如多个伴。再说赵一涵的妹妹见过了,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燕西的话没完,金太太狠狠地瞪一眼儿子,金燕西虽然天真,但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察觉自己好像哪里说错了,立刻闭上嘴不说了。
金铨微微的挑起眉毛,他发觉最近孩子们都有点不一样了,除了燕西和梅丽,剩下的儿子女儿和儿媳妇们,对着金铨更亲热了。他们似乎在父亲面前特意表现着自己,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孩子们小时候,哄着他们吃药:“你看哥哥都听话吃了,你不吃我不喜欢你了。”小一点的孩子就会鼓着小脸,很认真的吃药。只是孩子都长大了,他们争宠起来可不要简单的一句:“囡囡真听话。”的鼓励了。金铨感慨着孩子人大心大,算计起来兄弟和父母了。谁知燕西忽然提出来要吧赵一涵的妹妹接到金家,金铨有点欣慰,到底不是所有的孩子都算计自己,燕西还是很纯良的。金铨一抽风,也没仔细想张嘴就答应了:“你倒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孩子。仔细论起来还算是亲戚呢。那一天我问一声,看于坚的媳妇的意思。反正家里地方大多个人陪着梅丽也好。”
金太太冷着脸:“燕西是个没思量的人,老爷也跟着起哄么?赵仲华把家都搬来北京了,怎么还会把自己家的姑娘放在别人家。他们家的姑娘有父母还有姐姐,怎么也轮不到咱们管。”金铨没想到太太口气严肃,一想也觉得自己欠考虑了。金铨没了声音,金燕西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金太太等着金铨出门越想越气,赵一涵又打什么算盘,忽然她想起里当初赵一涵还纠缠着燕西,哦,原来是她后悔了。欧阳于坚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她捞不着金家多少好处。想着把妹妹放到金家别是看上燕西,赵家的姑娘再好,金太太也不想要了。金太太觉得自己的话燕西万全听不进了,她虽然不指望着燕西能怎么样,可是也不能拆自己亲娘的墙角啊。金太太一肚子的心事,只能给小姑子打电话倒倒苦水。
白夫人听着嫂子的话,不动声色说:“我看全身你以前把燕西保护的太好了,虽然你家里有两姨娘,可是她们也没兴风作浪,燕西也不知道嫡庶之争厉害。我看你干脆和哥哥说一声,燕西到底是个男孩子,他不读书,不做事怎么成?不如先给他安排点事情,慢慢的就好了。至于赵一涵的妹妹,我昨天也生气了,老赵竟然张嘴叫绍仪和清秋给他的二姑娘补课,还在我家老爷跟前提什么以前在伦敦,他如何知道绍仪功课的话,我们哪一位是个很顾念旧情的,差点就答应了。到底被我拦住了,绍仪还算是聪明,推说没时间。依着我看,赵家是真的不成体统了,这个二姑娘和赵一涵一个母亲,从小我也没见过。老赵也是个有体面事情的,他两个侧室,还把自己的姑娘放别人家。我看没准是赵一涵撺掇的。”
搁下电话,金太太仔细想想小姑子的话,也觉得在理,金家就剩下燕西一个儿子没成亲,虽然金铨夫妇一直表示男女平等。但是还对着儿子们格外照顾,以后分家产,也是儿子多。欧阳于坚身份限制,只能金铨给他在事业上助力。赵家江河日下,老赵的儿子还在国外,听说和父亲闹得很僵。老赵身边只剩下三个女儿,一个不明不白的嫁给欧阳于坚,剩下的,肯定不会马虎了。老赵没准还计算着,自己能靠着赵一涵得了交通部顾问的差事,若是他成了金家正经亲家,会得多少好处呢?
金铨耳根子软,加上赵一涵很会哄人,幸亏她没法进门,要是把她妹妹弄进来,金家还不成了赵一涵姐妹的天下了。想到这里金太太很燕西太天真,白夫人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对了给燕西找个差事。不求他挣钱升官,叫他知道人间疾苦就好了。省的傻乎乎的给人家做垫脚石还把知道。
想做就做,金太太把金荣叫来:“你吧燕西给我找来,别给我说不知道七爷在什么地方的话,我知道你很清楚少爷整天干什么呢,好给我编谎话啊!”金太太一排桌子,金荣浑身哆嗦下飞快的出去找燕西了。
金燕西浑身难受的站在母亲跟前,他刚进来,还想拿出来日常惯用的撒娇手段谁知金太太沉下脸,根本不吃那一套。燕西只能认命的站在金太太跟前,听着母亲训话了:“你也是个大人了,还不知轻重只知道傻玩傻吃的。我和你父亲都是上年纪的人了,指不定那一天就闭眼了。那个时候你靠着谁去。赵一涵的妹妹是什么东西,你也敢叫她住在咱们家。就是住咱们家,也要我说了算。这个地方还没是你的私产呢。我也不说赵家的姑娘,只和你说咱们家的事情。你也该知道欧阳于坚是怎么回事的,你想想,欧阳于坚那个人,焉有不恨我们的。他从小跟着他妈妈,据说是靠着他妈妈给人家洗衣裳养活的。你们呢,一个个身边丫头老妈子伺候着,他看着一样都是你父亲的孩子,你们兄弟和他差的多远,会怎么想?你换在欧阳于坚的位子上怎么想。你别说我是小人之心,他要真的不介意也不会远着你们了。”
金太太说的露骨,金燕西却觉得母亲想多了。他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还是保持着受教的表情。被母亲教训一通,金燕西才被放回去。
晚上等着金铨回来,金太太逼着金铨给燕西安排职位,她不放心的敲打下丈夫:“燕西不懂事,老爷也跟着起哄么?赵家的姑娘横竖不能在咱们家。”
“我早上不过是开玩笑的,你和妹妹都是女人的小心眼,其实于坚的媳妇还时很懂事的。不过现在有风声说赵仲华对外面出卖小道消息,真叫人棘手的很。”金铨一早上去办公室就听见坏消息,这几天公债市场上内幕做的太明显了,不仅是散户连着好些大银行都不满了。总统也听见了,特别给金铨打电话询问,指示要彻查的,金铨脸上无光,干脆打电话去问赵仲华。谁知赵仲华装傻充愣,金铨吃个哑巴亏。
“你看我说的如何,这样的人哪里能沾惹的。”金太太忍不住埋怨丈夫,羊肉连个影子没见着,还惹了一身骚。
正说着李忠进来说:“欧阳先生和赵小姐来了。”
金铨正在气头上,直接对着李忠黑着脸:“不见,就说我不在!”
☆、第六十六章
赵仲华中风的消息传得很快,白绍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咖啡馆里面和法务部长的秘书在喝咖啡呢。“哦,老赵生病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我记得前几天还听说老赵在樱桃斜街的怡红院捧清倌人呢。谁知刚白花花的把银子花出去,连着边还没沾上就病了。”凤举那天打电话死活吧白绍仪给约出来,谁知白绍仪倒了才发现竟然是凤举偷着纳妾的酒席。凤举花了不少的钱,给一个叫嫣红的妓女赎身安置在外面的金屋里面,宴席上大家说的不过是八大胡同谁家的女孩子好,谁家的厨子妙,最近有谁在那里花钱出风头什么的话,因此白绍仪有幸听见了不少的八卦。
“这就好了,部长也该放心了。最近上面对着内幕消息的事情很不满,总统的小舅子也在里面搀和。那个赵仲华把消息放出去,惹得舅爷大人赚少了,因此才会被恨得咬牙切齿。其实赵仲华自己做事不严密,又太贪心,闹得人尽皆知。不过是顾忌着赵仲华要是闹起来回牵连更多的人,检察院和警察厅的人盯着他好几天了,证据抓了不少。奈何担心他鱼死网破的闹,不敢动手生,昨天刚找他谈话,我还担心今天赵仲华会闹事呢。现在好了,我刚才悄悄地打电话给办案子的人,他们说赵仲华的病情很严重,命虽然保住了,只是以后很难再行动自如了。”秦秘书深深地叹口气,对着白绍仪大吐苦水:“我看着老弟现在,真有点后悔了。当初回国的时候我也该进学校,奈何踏上了名利场,现在转身已经不能了。”
“你这是的便宜还卖乖,秦兄正在青云直上的时候,做什么羡慕我这个闲人。你在部长身边很受器重,以后出任法官或者是检察官,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听说胶济铁路那边的官司有点生变是不是。”白绍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精致的烟盒,纯银的盒子上面装饰着精美的图案,镶嵌的黑曜石和他的袖口上镶嵌的黑曜石相映成趣。
“政府的意思是要收回胶济铁路,谁都知道日本人是最难说话,最贪心的。原本这天是德清公司出资修建,铁路的设计运营全是按着德国的方式进行的。最近你也知道,国际局势如此,德国战败,日本竟然要接管这条路。这是断然不能的,你想胶济铁路沿线连接着好几个要紧的煤矿铁矿和金矿,地理位置遏制中原门户,若是被日本人接管了,岂不是日本人控制了连通北京和中原江南的门户么。本来交通部办这个事情的,如今交通部不想自己独自扛责任,干脆把胶济铁路给推出来。令尊在外交部,也该知道这个的。”秦光耀长长的叹口气:“我干脆和部长推荐下老弟,你以前在交通部做顾问的时候很不错,还次胶济铁路的事情你也该出来为国家效力。”
白绍仪一点也不想接手赵仲华的烂摊子,忙着推辞:“我现在就想着每天回家安生过日子,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不做那个顾问的,老赵到底和我家有点交情的,我这样做叫人家怎么说。”
“是了,没想到赵家小姐竟然是个火辣辣的玫瑰花,和卡门似得。我当初听说是赵一涵一回国就来了北京,就知道她这些年还是对你年年不忘,你们也算是破镜重圆。可是我一见你的新娘子就明白了。有个天仙似得太太,谁会喜欢太烟火气的油腻美人呢。赵一涵那个人怎么说呢,对了和德国蹄髈似得,初觉不错,可惜时间长了就腻了。她嫁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据说在课堂上专门找你的麻烦。别是那个人知道了以前你们的事情。”秦光耀生很有兴味的盯着白绍仪,一脸的八卦表情。
“她现在的先生可是个人才,不提也罢。人家已经不上我的课程了,我没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至于别人怎么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也该回去办公了,等着闲了大家再聚一下。”说着白绍仪把几张钱放在碟子底下,拎着公文包先站起来。
秦光耀把桌子上一封信收进自己的公文包:“怎么能叫你破费呢,你一向不随便写推荐信的,这次竟然破例给我弟弟写信。”
“你弟弟自己努力,我不是不写推荐信,是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选。可是你弟弟要去英国读书,家里能舍得么?”秦光耀的弟弟想去英国读书,白绍仪很热心的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
“这个正是家父的意思,时局太乱了,家父不想我们兄弟全在官场上。”说着秦光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家父别看是老一代科举出身,但是眼光还不错,他说北京城王者之气日渐消退,倒是南边没准会大有作为。别看是周易风水,玄而又玄的话,不过我觉得还有点道理。”
白绍仪微微一笑:“你父亲真是个世外高人,我那天一定要拜访的。”说着两个人出了咖啡馆,各自散去。
白绍仪出了咖啡馆想着总要去医院转个圈,于是他招呼过来一辆黄包车去医院看赵仲华了。白绍仪在医院门口下车,正看见自家汽车过来,白夫人摇下车窗看着儿子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没事赶紧回家陪着清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