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帘,牵起了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神色哀戚地一笑。
君妩蓦然想起了在半月前在宫道上的那出。死太监算半个女人了,心细如发,特别容易伤感。
她轻轻叹气,摸摸他的头发:“别伤心了。”
他立马破涕为笑,眼里满是小星星,娇滴滴地点头:“嗯,奴家不伤心。”
他顺竿子上爬地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长公主进宫了一趟一定累了吧,来,奴家来给你松松胫骨。”
这巨大的转变让君妩有些无所适从,最后还是在死太监的半推半就中,接受他的按摩。
死太监长着一双灵巧的手,按起来那简直不是舒服二字可形容的,不一会儿,她就妥协了。
但是死太监的本性摆在那里,她是不敢完全放松的,就比如,她一松懈,某只贼心不死的爪子就会无耻地往不该摸的地方摸去。
啪。她用力地拍开,淡淡地警告:“好好按,别想些有的没的。”
花翎不满地撅嘴,哼哼唧唧几声,老老实实地按摩了。他似想到了什么,说:“长公主,奴家昨天半夜听到了长公主发出了很古怪的声音。”
“嗯?”她的脸埋在枕间,声音含糊不清的。
“奴家昨天听到了,那个呀......”他俯低了身子,在她耳旁轻轻吹气。
君妩一下睁开了眼睛,转头定定地望着他。见他眼放精光,嘴角微微抿起一抹笑,她心里如沉了一块巨石,咯噔一响,不会吧?
算算年纪,她可以称得上是个半老女人了,难道说这么多年没有那啥,她内心太空虚太寂寞了?以至于昨晚做个了很香艳的梦?
这么一想,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笑意吟吟道:“奴家是说,长公主昨晚累得都打呼噜了。”
竟然是打、呼、噜!君妩面色窘迫,深深地吸了口气,抄起案几上的扇子就往他脑门上拍去,边拍边骂:“好啊!敢戏弄本宫!”
他东躲西藏,满脸无辜地说:“哪有啊?奴家不过是担心长公主的身子才这么说的,长公主为何要打奴家呢?”
“你自己明白!”死太监,还装蒜!
他强憋着笑,软绵绵地蹭了过来:“长公主,你近日是不是太劳累了?你看,你脸色都不好了。”
君妩嫌热,推开了某只缠过来的死太监。
说起劳累,那是真的。因为君霖那小子从小患上了‘凡是不问皇姐会死症’,芝麻绿豆的事都要和她商量个遍。尤其是近日更甚。
花翎低低一笑:“长公主可是在忧心景王的事?”
她脱口道:“你怎么知道?”后来想想,觉得这问题实在可笑。死太监有东厂,只要他想知道的,整个京城就没有秘密可言。包括哪个大臣的小妾生了孩子,谁谁谁家又出丑闻了,都一清二楚。
忽然她想到,这死太监在出了皇陵之后,是不是也会她进行了一番调查?
一想到她独自沐浴时,唱着歌,摆出各种雷人动作的样子被人调查了去,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微微一笑:“这事不难猜,陛下为景王的事头疼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点点头,重新抱着枕头躺下:“父皇在时,好不容易把景王一党诛灭,想不到时隔这些年,他竟然能卷土重来。”
景王,按照辈分来算的话,是他们的小叔叔。这位小叔叔才华横溢,能文能武,绝对是块做皇帝的料子,只是不知为何,皇祖父没有把皇位传给他,反而传给了默默无闻的父皇。
这把景王给气的!一怒之下,他远走高飞,开始了一心一意谋反的道路。
从反兄长到反侄子,他干得乐此不彼。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景王一党当年是被打压得彻彻底底,怎么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花翎轻轻地为她按着肩膀,低声说:“嗯,这事不用我们操心。”
君妩斜睨了眼,果然是太监,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在他心里那都不算个事。
忽然她瞥见了他眼下一层淡淡的淤青,她想起了什么,问:“本宫听说公公近来很忙。”
他眨着眼:“忙?”
“忙着打压西厂。”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景王好歹还在千里之外,让君霖那小子更烦心的就是花翎利用东厂的势力打压才刚刚成立的西厂。
西厂厂公没有如花翎一样通天的本事,自然就落了下风,处处受制于人。
君霖原本是想分了花翎的权,可不想死太监太厉害,表面上支持,私底下却处处打击西厂。
据说,已有不少西厂的人莫名失踪和死亡的了。
花翎按着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眸色微沉,紧紧地抿着嘴。
他很清楚,这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看不到,却时时刻刻地能碰触到,扎一下,又疼得厉害。
他眼光渐渐凉了下去:“奴家想问长公主,万一到了有一天,长公主必须在陛下和奴家之间选择,长公主会选谁?”
君妩微微一愣,说不出话来。
他坐直了身,凄凉一笑,幽幽道:“奴家就知道,在长公主心里,陛下永远是最重要的吧?若是奴家手上没有了权力,长公主怎么可能肯嫁给奴家?奴家现在也只剩下这点东西了,要是放弃了,就什么都没了......”
君霖曾说过:“皇姐,等朕收拾了花公公,朕就给皇姐再寻一位好驸马。”
当时她只是笑笑不回答,因为要打压花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