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一袭白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里摇着一把金线绣的团扇。已经是夏日,天气日渐炎热,就算坐着不动弹,身上也会起一层汗。
钟九为她煮了一壶凉茶,她只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毛放下。凉茶的味道又苦又涩,她实在喝不惯。
她又央求着钟九去给她泡壶“心尖儿”,最好再来一碟蜜饯,就再惬意不过了。钟九近些日子,总是对她有求必应,大概也是觉得她时日无多了吧。她心中又心酸又窝心,至少在她最后的时光里,不会让她留下遗憾。
钟九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茶水和点心,到了院子里,琳琅正蹲在那株彼岸花前,仔细地盯着花看。听到钟九的脚步声,她转过身问他:“这彼岸花是不是快死了,花瓣都几乎凋谢了。”
钟九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是花期到了,它在人间本来也活不长。”
琳琅低低地哦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失落。她的命已不久矣,没想到连这花也……真是叫人绝望。
她蹲的时间久了,想要撑着膝盖起身,但她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地上栽倒。钟九一看不好,眼疾手快地伸出去接住了她。琳琅像一滩泥似的软软地挂在他胳膊上。
钟九将琳琅横抱到躺椅上,她躺了一会才缓了过来。只是头开始跳着疼,她喘着粗气,明明什么都没做,身体却酸软无力。
钟九担心的看着她,有一阵微风吹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有树叶飘飘洒洒地落下来,落在她的衣襟上。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捻起其中一片,细声细气地说道:“明明不是落叶的季节,可是总有些叶子要提前离开树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
琳琅勾起嘴角,让自己勉强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柔弱无助。
他一语不发,眉宇间却尽是焦灼不安的神色。最近她总是不时冒出一些悲观的话,仿佛已经准备好了去赴死。
已经近晌午,太阳光越发的强烈,琳琅脸上被晒得红扑扑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钟九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天太热了,不如我陪你回房间歇歇吧,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好?”
琳琅轻轻地摇着团扇,小声说道:“再坐一会吧,难得今天天气好,恐怕日后我很难再看到这样明媚的阳光了。”
钟九心中更加不安,他握住琳琅的手,自责地说道:“抱歉,琳琅,我竟不能护你周全。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可没想到让你陷入这样境地,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琳琅笑笑:“我说了多少次了,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我说那样的话,也只是有感而发,不是怪你的意思。”
钟九低着头,想了又想,才终于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失魂蛊?”
琳琅垂着眼睛,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过了良久,她轻声开口道:“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会死。”
钟九一脸的苦涩,低声说:“你本有权利知道的。”
琳琅又是一阵沉默,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走轻轻放下,小声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知不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徒增伤悲罢了。”
钟九怜惜地看着她,见她似乎真的不是那么在意这个问题,到底没有说出口。
夜半时分,琳琅忽然头痛难忍,胸口也憋闷地难受。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以往白玉似的的脸庞,苍白的近似一张白纸。她的胸口堵的慌,干咳了几声,直咳得她的肺里都是疼的。
她捂着胸口,那里又疼又闷,她又狠狠咳了几声,没想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血喷在钟九的身上,琳琅苍白的嘴唇,被血丝染得一片殷红,衬得她的小脸越发吓人。她重重喘着粗气,眉心紧蹙,似乎痛楚不堪。
钟九心里比她还要痛,伸出手指抹干净她嘴角的血渍,又从怀里拿出鬼婆给她的药丸。虽然鬼婆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的,这样会加速她的死亡。可他不忍心琳琅受这么多痛苦,与其这样难过,不如让她安安稳稳地走。
琳琅吃了药,面色好了许多,倚在床上闭目养神。钟九去厨房烧水,它现在炉子前,忍了许久,眼泪终于受不住,自眼眶倾泻。
终于走到了尽头,他的琳琅就要离开他了。看着呼呼烧开的水,他的神思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他忽然觉得活着真是了无生趣,尤其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要离自己远去。
他正暗自伤神,忽然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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