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叫了两个时辰外,毫无长处,整个地是一个薄媚纨绔,也稍稍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于是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还不用喝酒的夜晚,她被李重骏带去了寺庙后山。
那个井真是又窄又小,怪不得要带她来。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漆黑得像是只张口的野兽。
李重骏可真讨厌,都到了这时候了,反倒多了几分犹豫:“你若是不敢……”
“殿下放心好了!我答应了,就一定做到。”
绥绥嫌他假惺惺,翻了个白眼。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趴在井口边沿,闭紧眼睛埋头进了井。井洞狭窄,她也不过将将容身,一会松手一会握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滑到了井底。
绥绥的脚底没着地,却碰着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井底下不仅黑,还冷,阴气森森的,她抓紧绳子浑身发抖也不敢睁眼,不一会听见李重骏在上面喊她,她才不得不战战兢兢往下看——
原来就只是石头,还有一道残破的排水沟。
她腾出一只手点燃了火绒,胆寒地看了看,全是昏暗的空洞。
这个李重骏,真是大惊小怪。
她这才喘出一口气,正想拽拽绳子让他们把她拉回去,却瞥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一粒闪闪发亮的东西,她连忙跑过去捡起来,原来是一颗白白扁扁的东西,质地温润,形状虽奇怪,也许是宝石也说不定。
绥绥一向贼不走空,赶忙握在了手里。灯火照到眼前,她往深处看,竟又零星看到几个亮亮的小点,也不害怕了,走过去一一捡起,有红珠子,蓝珠子,绿珠子,六七种颜色,她喜滋滋的,可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日后回想起来,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绝不是遇见了李重骏,而是管不住这贪财的手,才会一路拣到那人头跟前。
起先她都不知道那是人头,只剩一半头骨了,像只诡异的白碗。绥绥贼心不改,捡起来一转,就看见那两只黑洞洞的窟窿对她怒目而视。
“啊——”
她怔了一怔,叫声比脑子还快。
绥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井上的人却已经听到了,她听见李重骏低声叫着“怎么了”。
绥绥将那人头一把丢在地上,人也瘫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捡回些神志。她好容易爬起来,便拼劲全力像来处跑去,迎头撞上了个坚硬的东西。她心都快跳出来了,险些昏过去,脸却忽然被捧了起来。
原来是李重骏。
他也跳了下来,那么窄的井,也不知他怎么下来的,他衣袍都撕破了,脸上也划了一道血口子。这可要命了,脸上挂彩,让寺庙里的人看见了,只怕就要起疑。
可绥绥已经想不来这些,此时看见他,如同见了天山上的神祇,一把抱住他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