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的温度可以维持多久?
我到死也没能找到答案,他的手指曲张成一种怪异的姿势,它们曾经非常优雅纤弱,抚过我的胸囗就像触摸一片深蓝色海藻。现在不一样了,它们的主人两眼通红,嘴唇咬出血来,顺着他胡子拉喳的下巴蜿蜒而下,滴落在我的面颊上。亲爱的,你流血了,我的灵魂在即将被逼出身体的那一刻突然折回,我尝到了你嘴角的一抹咸腥,居然心如刀绞。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弥留,也不会让你快乐,但是请相信哪怕这样,我还是爱你,就像那个柳絮飞扬的初夏第一次看到你,仿佛遇见生命中第一道阳光。你告诉我你喜欢my way,卓娜童稚的嗓音拉出最尖细的音符,忽而又兜转到任性的程度。你曾经说过看见我第一眼,就像看到了卓娜,区别在于你不是卷毛或者飞鸿,你一点也不浪子,反而透出王子才具备的尊贵,嘴角轻和,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眼神忧郁地像一潭深水,笑起来却像个孩子,我晓得一瞬间被征服的无奈,像你随意跳来的踢踏舞,只不过是盯着脚尖的记下步法,就让我突然忘记了天使的存在,以为诸神都在专心为你我的相遇而惊艳。
你那时笑容款款地问我:“你知道一杯水的温度可以维持多久?”
那是很莫明其妙的提问,我却回答不上来,只是忍不住将手指放在他问话的唇间,然后摇摇头。城市黯淡下来,只得你一人像是浑身笼罩光环,我们在那样的光环里纵情声色,你帖紧我腹部的时候,似一股暧流击穿了躯壳,琼瑶形容那是骑乘白马的狂奔,张抗抗说做ài就是冲浪,我却感受到上帝一样悲怆与幸福交融的快感。进入时我们高唱美好,高潮中却突然呼唤死亡,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性爱的顶峰突然停止呼吸,若在那个时刻我突然断了生命之弦,也许就早已变成在天堂飘浮的精灵了。
可是亲爱的,现在你却流露恶魔的表情,打算用最绝决的方式让我离开。我的脑中依然回旋第一次做ài的激荡,甚至感觉跨间湿润起来。在生命即将终结时,你还是很任性,你与我就像王子和卓娜,注定悲剧收场。我满身的伤痕都剧痛起来,像是提早为我发出沉郁的哀嚎。你应该已经知道,固力果只是个妓女,她奶糖一样的声线只是暂时迷惑你的心智,她唱南海姑娘的腔调丝毫配不上你的美丽哲学。而你那时却告诉我你喜欢卓娜扮演的固力果,更可悲的是我居然信了。
生命之泉正从我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你双手的力量,我无法呼吸了,亲爱的。然而你现在是不是还能想起求婚的那一天,我们正坐在“云上”分食一杯鲜艳欲滴的情侣冰淇淋,你把那枚指环套在吸管上逗我,我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却偷偷哭了,这个王子终于肯放下他的身段,娶一个平民为妻。你怕是忘记了吧?自从失业以后大概就没有再想起有“结婚纪念日”这回事情,更不要说卷心菜代替玫瑰的滑稽了。结婚第一年,我们还沿承小猪麦兜的梦想,去马尔代夫看看什么叫“椰林树影,水清沙白”那时我几乎是用鄙夷的眼神看周围的妇人,因为全世界最幸运的事情都让我一人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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