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帝国公主,夜璃歌低下头,看着怀中稚子。
“咯咯,咯咯。”小公主咧开嘴,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是一个鲜花织锦的日子,整个宏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自傅沧泓掌政以来,每日里兢兢业业,使得整个北宏百业兴隆,民生富足,是以人人安居乐业,鼠窃狗偷辈无处容身。
夜璃歌的心中忽然溢满感动——这还是她嫁给傅沧泓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热情洋溢的北宏民众。
她不禁伸出手,下意识握住他的,而傅沧泓也伸出手来,和她十指交握。
他们定定地站立着,俯瞰着无边秀丽的江山。
直到夕阳沉落,人们才三天两两地散去,长街两旁接连亮起一盏盏琉璃华灯,映得满街灿然,做买卖的,唱戏的,逛街的,一个个脚步轻盈矫健,都跟上了弹簧似的。
暮色深沉,一阵风吹来,昭和公主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傅沧泓赶紧伸手将她们娘俩护住:“外面凉了,咱们回去吧。”
“嗯。”夜璃歌点点头,任他携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下楼去,坐入辇轿之中。
“皇上启驾——”
随着长长的传唱,辇车缓缓朝前驶去。
回到宫里,夜璃歌让姣杏儿领着宫女给昭和沐浴,自己走到软榻边坐下,她着实有些倦乏了。
早有另外两名宫侍轻轻走上前来,替她捶着腿。
“要喝点燕窝粥吗?”傅沧泓在旁体贴地问。
“好。”夜璃歌点点头。
不一会儿,曹仁便亲自捧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走进殿中,傅沧泓接了,自己用勺舀着,喂到夜璃歌唇边。
碍着宫女在旁,夜璃歌倒觉不好意思,坐起身来,欲接过碗自用,傅沧泓却不许,仍旧执意施为。
待她将一碗羹饮尽,傅沧泓取过巾帕,细细拭去她唇边的渍痕,轻声细语地道:“若是累了,便去歇息吧。”
“你呢?”
“外面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去去便回。”
夜璃歌点头,并不深究,站起身来,在宫女的服侍下转入寝殿,傅沧泓这才将空碗递给曹仁,自己起身,步出寝殿。
“皇上。”
“火狼,城中情形如何?”
“启禀皇上,太平无事。”
“不可有丝毫放松。”
“卑职明白。”
傅沧泓并没有令他立即退下,而是在殿里来回踱着步。
“皇上,可还有什么事交代?”
“……暂时没有。”傅沧泓也难以形容,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能摆摆手,令火狼退下。
烛火将帝王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娇妻,幼女,权势,富贵,他均已在握,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拿过桌上的奏折,他仔细审阅着,拿过朱笔,在上面作好批注,又放到一旁,连续批阅数本后,他再也捺不住,搁下笔走了出去。
月上中天,清圆清圆的一轮,挂在当空,照耀着这世间的荣辱悲欢,聚散离合,傅沧泓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往事。
也许是老了,真的老了吧,越来越怀念那些纵马江湖,潇洒快乐的日子,其实,也并没什么快乐而言,那个时候他天天提心吊胆,只怕傅今铎会拿他们开刀,亲眼看着天定宫中一幕幕血腥惨剧发生,哪有半点快乐可言?
忙于保命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下之主,掌握亿兆人的命运……
思及此处,他又不禁转头,朝龙赫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得夜璃歌者,乃得天下,那个女人,是他一生一世的至爱,一生一世最想保护,最想呵护的。
他这样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迈开步子,走向龙赫殿。
宫帏深垂,烛火幽幽。
他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床榻之上,夜璃歌静静地躺着,乌黑发丝如水缎般倾泄一枕,傅沧泓走到榻边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的眉。
她的眼。
以及眉宇间那一抹淡淡的轻愁,一如多年前那般,恍若晨初的曙光,投落在他的心上。
他不禁将手探进被子,轻轻握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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