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见过姨。”
夜璃歌只点点头,并没有多问——自从前次那件事后,安阳青璃的性子便变了许多,在人前愈发地小心翼翼,怕有任何行差踏错,因为他不是这宫里的正经主子,是故宫人也不是很注意他,只有姣杏儿,在照顾他的衣食上,略略用心点。
看着安阳青璃落落寡欢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夜璃歌总觉得心中有那么一点难受,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母后。”傅延祈拉拉她的手,“我去和青璃说说话儿,好吗?”
夜璃歌摇头——或许,让安阳青璃一个人呆着,好好治愈心中的伤,也不错。
母子俩回到寝殿中,傅延祈又恢复了那活泼的劲头,跳上椅子,在桌边坐下,从罐子里拈起枚棋子:“母后,教祈儿下棋吧。”
“好。”夜璃歌点点头,也拈起一枚白棋来,下在东边角上。
“母后,我这招棋应该落在哪儿?”
“你想落在哪儿,就落在哪儿,初学者不需要任何指引,按照你心中所想去下就成。”
“真的?”
“真的。”
“那好。”傅延祈“啪”地一声搁下棋子,然后拿眼偷瞅夜璃歌,却见她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淡然。
不一会儿,棋盘上便落满棋子。
毫无疑问,当然是夜璃歌胜。
“母后,我还要再下嘛。”傅延祈嘟着小嘴,撒娇。
看着他那近乎无赖的模样,夜璃歌不由乐了,伸手在他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傅延祈故作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把盘上棋子全推下去:“母后,再来嘛。”
母子俩连对五局,都是夜璃歌赢,傅延祈顿时不乐意了,小嘴翘得老高,可以挂个油壶。
他再一次推开棋子,趴在棋枰上,嘟嘟囔囔地道:“母后,你太厉害了,祈儿不是你的对手,祈儿求饶。”
说着,他打个呵欠,就那样呼呼地睡了过去。
夜璃歌站起身来,将他抱入怀中,细细整理好他衣服上的褶子,看着那酷似傅沧泓的眉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从内心而言,她是一个十分刚强的女子,在儿女情事上,未免淡薄些,再兼从未生养,是以对世间女子真正的情怀,并不那么能够体会。
可是此际,瞧着这个孩子,她却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傅沧泓悄悄走进,颇为意外地将室中情景尽收眼底,然后缓缓靠近前,也在榻边坐下,伸手戳了戳傅延祈粉嫩的小脸蛋,轻声道:“这小家伙,睡得倒挺沉。”
“别闹他。”夜璃歌将傅延祈藏到一旁,略带嗔怪地扫了傅沧泓一眼。
“瞧你。”傅沧泓有些讪然,“像藏个宝贝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先坐着。”夜璃歌言罢,站起身来,抱着熟睡的傅延祈走向床榻,弯腰轻轻将他放下,方才折回桌边,“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朝务都处理完了啊,所以回来陪你。”傅沧泓说着,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轻言细语地道,“我想你,哪怕一个时辰看不到,心中都会很想很想。”
“贫嘴。”夜璃歌难得地撒个娇,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
“难道你不想我?”傅沧泓半点不恼,反把脸凑到她跟前,看着她嘻嘻地笑。
夜璃歌撑不住,也笑了。
索性,傅沧泓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上走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鬼魅而阴诈
“主人。”
“嗯。”
“主人到底打算怎么样?”
“你沉不住气了?”
“属下只是担心——”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面具男子一摆手,“去吧。”
黑衣男子隐身退去。
司马衷躺进椅中,对于这世间之事,他早已洞若观火,知道世事虽无常,但万变却不离其衷。
心。
不管再怎么变,圈裹于其间的人心,却始终是不变的,他在等待一个契机,等待傅沧泓和夜璃歌其中一人的心,出现裂隙。
只要心有漏洞,便会给人可趁之机。
缓缓地,司马衷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而他自己,是没有心的,因为无心,所以亦无情,无欲,无惊,无怒,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引动他,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偏离目标。
这样的人无疑是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