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你来质疑,我想做什么,也与你安阳涪瑜无涉。”
“好,好。”安阳涪瑜沉声低笑,“那我当真要拭目以待了,且看皇后娘娘要如何施妙手,逆转整个乾坤!”
安阳涪瑜言罢,起身而去,夜璃歌仍然静静地坐着,手执玉杯,默然不语。
“璃歌!璃歌!”外面忽然传来两声清亮的呼喊,夜璃歌双瞳一震,随即站起身来,却见阿诺儿披着满身阳光,蹦蹦跳跳飞奔而入,一把将她抱住:“璃歌!我想你!我好想你!”
对她如此热忱的表达,夜璃歌也倍感亲切,抬臂将她拥住,用手揉揉她的脸颊:“阿诺儿,你还是那么漂亮。”
“是吗?”阿诺儿脸蛋红扑扑的,一双黑眸流转着光泽,提起裙幅来,在夜璃歌面前快活地转了个圈。
阿诺儿,你就像掉入凡间的精灵,最好永远生活在一个男子强大的保护中,可以不染这俗世尘埃。
眸光淡淡,掠过阿诺儿的肩膀,与那个男子碰撞在一起。
夜璃歌忽然笑了。
其实,她非常羡慕他们,非常非常地羡慕。
“阿诺儿,我让人在池子里种了五彩莲花,现在正是开得最灿烂的时候……”
“是吗?”阿诺儿眼里顿时涨满惊喜,欢呼雀跃着飞奔了出去。
夜璃歌的目光这才落回到北堂暹的身上。
“你很聪明。”
“北堂公子更聪明。”
“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妨开门见山。”北堂暹说着,走到夜璃歌对面坐下,“倘若在一年之内,傅沧泓不能一统天下,我就会,中止黄金供给。”
“哦。”夜璃歌却似根本不在意——确实没有必要在意,她跟傅沧泓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生过死过,早已不把世间任何一种磨难放在眼里。
“你可知道,”北堂暹静静地凝睇着她,“我最看不得的,便是你此刻的模样。”
“为什么?”
“让人不舒服——仿佛天下所有的事,你都能看得透,都能辨得明,都能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难道不是?”
“夜璃歌……”北堂暹的声音变得低沉,“其实做女人,还是傻一点的好。”
“就像你的阿诺儿那样?”夜璃歌微微挑起眉头。
“像阿诺儿有什么不好?”
“那么,”夜璃歌直起身子,双眸深邃地看着他,“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呢?”
北堂暹蓦地怔住,只感觉夜璃歌眼中有一种深邃的东西,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给吸出去。
“罢了,”夜璃歌一摆手,“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其实,你们愿意过怎样的生活,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原不该多问,至于你提出的条件,我已经明白。”
北堂暹却坐着没动,依然用那种犀利的目光瞧着夜璃歌,仿佛要洞穿她的灵魂。
不得不说,这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纵使最爱她的男人傅沧泓,只怕也不能完全把握她的心意。
这样的女人,注定是可怕的。
“夜璃歌,我很高兴,没有和你为敌。”站起身来,北堂暹轻轻撂下一句话。
“璃歌!”阿诺儿忽然旋风般卷进,一把将夜璃歌抱住,“我看到了五彩鱼,好多好漂亮,我好喜欢!”
“那就好。”夜璃歌转头看她,已然收了眼底的锋芒,爱怜地捏捏她的瑶鼻,“只要你开心就好。”
“璃歌?”阿诺奇怪地瞅着她,不明白她眼里为何有一丝浅淡的哀伤,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是不是你的傅沧泓,他,他不宠你了?”
“没有。”夜璃歌赶紧否认,拉着她朝内殿而去,“我最新做了几件裙子,你看看,漂不漂亮。”
前殿里,排下两列御宴,傅沧泓坐在正中,高高地举起杯子:“北堂王爷远道而来,先饮了此杯。”
北堂暹也不逊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傅沧泓拍响手掌,弦歌顿起,将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
直到明亮的月儿升上中天,宴席方歇,夜璃歌命人服侍北堂暹夫妇洗漱,然后自己搀着醉意微醺的傅沧泓,转回寝殿。
一合上殿门,傅沧泓整个人便清醒了,定定地看着夜璃歌:“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你应该猜得到。”
傅沧泓一声冷哼:“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是个小人。”
“不是什么小人,只是人之常情罢了。”夜璃歌说着,走到妆镜前,轻轻抽出凤钗,搁在妆台上。
“枉朕对他一番情义,他居然——”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何苦自寻烦恼?”
“你——”傅沧泓转头,难以置信地瞅着她,“你倒是能忍得了。”
“做什么不能忍?欲成大事……”
“大事!大事!”傅沧泓突如其来地吼叫起来,“你每天就同我讲这些大事,可事实呢?举兵伐天下处处受阻,花费了大量银两,却看不到丝毫成果,夜璃歌,这就是你要我做的大事?”
瞧着这样的他,夜璃歌却突然笑了:“你已经忍了很久了吧?还有什么,统统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