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还要喝——”夜璃歌娇娜无限,拱了拱他的下颔。
傅沧泓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索性俯身将她抱起,迈过了门槛。
替她除去鞋袜,裹进被子里,放下纱帐,傅沧泓方走到旁边的竹榻边,和衣躺下小憩。
“姨,姨——”
小延祈忽然挥手舞脚地跑进来,大声嚷嚷道。
“祈儿!”傅沧泓一声沉喝,成功镇住小延祈,他转过头,将两根手指衔在嘴里,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到父皇这儿来。”
小延祈虽不愿意,还是摇晃着两条短腿,行至傅沧泓面前,张开胳膊扑进他怀中,豁着牙漏风漏气地叫道:“父,父皇……”
“嗯。”傅沧泓点点头,俯身将他抱起,顶顶他的额头,又捏捏他的脸蛋。
“姨姨呢?”小延祈却不肯安分守己,眨眼着乌溜溜的眼珠道。
“姨姨睡觉呢,不许去吵她。”
“可是——”小延祈的眼睛眨得更欢了,“人家想姨姨嘛。”
“父皇带你出去玩,好么?”傅沧泓难得亲切地哄他道。
“好吧。”小延祈终于表示妥协。
傅沧泓站起身,朝纱帐里看了一眼,携着小延祈走出。
轻轻翻了个身,夜璃歌睁开双眸,手掌覆上胸口——家吗?这就是家吗?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在碧倚楼渡过的少女时代,总是躺在枕上,听着外面竹叶儿哗哗的碎响,从来没有人打扰。
而这里——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撩开了帐帘,那男子的目光,温静平和,深邃如无边瀚海。
夜璃歌满足地吸了口气,伸出纤纤玉指,握住男人宽大厚实的手掌。
傅沧泓也笑了,去履上床,偎进被窝中。
随手拿起他散落在耳边的乌发,与自己的一起,编成辫子,打成同心结,置于两人间,夜璃歌这才又一次阖上双眼。
看着她这样细致的动作,傅沧泓不由偷偷地笑了。
……
元京。
从一大早,鞭炮便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大街上人流如潮,各种混杂。
皆因今日乃皇帝亲妹子,郡主虞绯颜下嫁兵马大元帅杨之奇的吉日,凡是京城中人,无不想瞧个热闹。
却说将军府中,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各色人等进进出出,新郎倌杨之奇一身礼服,站在门口,笑脸相迎朝中众臣。
再说大臣卿贰们,不管昔时如何看不起这个出身低微的武将,都不得不前来捧场——且想想看,连皇帝都御驾亲临,何况他们?
大厅之中。
两名侍郎正压低嗓音交谈:“这杨之奇如今娶了郡主,做了当朝驸马爷,如虎添翼,只怕这满朝里,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嘘——”另一名侍郎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无论如何,今日这般场合,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风波来,凭添麻烦。
“吉时到——”司仪官一声唱赞,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新人上堂——”
早有喜娘扶出盛装打扮的虞绯颜,至堂前立定。
透过额前垂下的璎珞,虞绯颜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这是她选定的男人,整个虞国最英武的男人。
夫妻交拜的刹那,虞绯颜轻启朱唇:“这一生能伴君左右,是绯颜无上的荣幸。”
“我也是。”杨之奇轻轻答道,脸上却难得地浮起几许微红。
连他都想不到。
有一天,自己会心甘情愿地,与这元京城中出了名的刁辣女子成亲。
或许,每个人生命里的情缘,就连他(她)本人,也无从掌握,不知道老天会在什么时候,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人世间的男欢女爱,才充满着这许多的变数,才有这样多的故事。
哪一种风花悄然,淡静了时光。
哪一种怅然别离,记取了沧桑。
执子之说,与子偕老。
纵使最无情的天涯浪子,也会深深向往,春闺梦里人熏香的绮枕吧。
当沙场的金戈铁马,渐渐远去,当男儿的铁石心肠,遇上女子温柔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