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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给你们。”
一丝疲惫从眼底滑过,她踏上那块烧得通红的铁板,一步步朝方台上走去,青衣人影静静注视着她的动作,看着她瓷白的肌肤,被烙出一块块炭黑的斑。
终于,她走到那只凤凰前,对上那一双光华璀璨的眼。
凤凰忽然飞起,瞬间,大团的烈火,包裹了夜璃歌的身影。
那一卷天华璀璨的《命告》,从烈火中飞出,于半空里旋转飞舞。
“尊主,这——”
“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
青衣人影抬起手来,指尖凌空飞舞,在长卷上留长长的几道划痕。
长卷重新投入火中,烈火熄灭,凤凰消失了,只有容颜更胜从前的夜璃歌,安静躺在方台上。
“我们走。”青衣人影言罢,袍袖一摆,忽然消失无踪。
缓缓地,夜璃歌睁开了眼眸——像月华一样冷,像秋水一般澄冽,像冬雪一般无瑕。
冷,非常冷。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一切都变了。
像是回到很多年前那个自己,手起剑落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拖着长长的裙摆,她慢慢走了出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照得整条街道明亮堂皇,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整个炎京城似乎都静止在了那一刻。
终于,夜璃歌走到了炎京城的城楼下,抬起头来,望向上方那两个遒劲有力的字。
两行晶莹的泪水,忽然从她的眼角滚落。
很多人记得,那一天炎京城上空的阳光特别地明亮,夜璃歌像一只骄傲的凤凰,一级级登上章定宫前的汉白玉石阶,她走得那么沉稳,风姿卓绝。
得到消息的安阳涪顼从德昭宫里飞奔而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近,于是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却始终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隔挡着,无法再前进一步。
虽是咫尺,却已然天涯。
女子抬起头来,晶眸像夜空最亮的晨星一样闪烁:“安阳涪顼,我们成婚吧。”
安阳涪顼的手抖了一抖,再抖了抖,他以为自己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得出来。
面对满空的阳光,他忽然间回想起,数年前在宣安大殿上看到她的第一眼,整个心房瞬间被阳光充满,想要她的心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不管不顾地喊出来。
辗转,再辗转,磋磨,再磋磨,直到今天。
他张开双臂,想拥抱她,却到底没有,却是那女子自己走上前来,拥住了他。
“安阳涪顼,如果我会给你带来伤害,你会怎么做?”
安阳涪顼一怔,立即毫不犹豫地答道:“保护你,夜璃歌,不管爱上你的后果是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夜璃歌合上了眼眸。
好吧,安阳涪顼,这就是我想听到的,也是我想要的。
“那么,我们成婚吧。”
次日辰时,皇帝在宣安大殿上,公布了这个消息,很快,它如长了翅膀的鸟,飞向每一个角落,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甚至远及海外诸岛,而整个皇宫,就像是波澜冲击的中心,几乎摇摇晃晃。
强大的舆论波中,唯有安阳涪顼,始终屹立不倒,他终于展现了一回男人的风采,男人的魅力,对于所有的质疑,统统不给解释。
储秀阁。
倚在栏边,看着下方满园清丽的琼花,夜璃歌眉眼清冷。
冷。
是那种透骨的冷。
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
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心中问道。
是啊,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她并不想这样做,并不想把安阳涪顼给牵扯进来,可到底是谁修改了命运,将她一步步推到生与死的悬崖边缘?
她用力摇头,想要摆脱那种被束缚的痛苦,却被束缚得更紧。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就像一张网缠在她身边,让她无法呼吸。
“沧泓——”她不由痛苦地喊了一声,但是回答她的,只有几许幽冷的风。
“夜璃歌。”
董太后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夜璃歌转过头,对上她那双冷锐的眸子。
“你想做什么?”董太后终究是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眼眶里的瞳仁放得极大,“你到底想做什么?”
“董太后,”夜璃歌抬起手来,慢慢拉开她的手,诡魅一笑,“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我嫁给安阳涪顼,好好地辅佐他,成就一番鸿图霸业——只要我,成为璃国的皇后,这个天下,迟早都会划归璃国的版图。”
董太后惊愣地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能相信你吗?”
“我说过了,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夜璃歌松开她的手,转头看向对面铺着黄色琉璃瓦的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