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份情最后带来的结果很可能是毁灭一切,可他还是宁愿看到它完满。
……
血,一点点冷凉。
感觉身周像是被厚厚的冰层覆满。
一种深深的疲惫,从心底里泛出来,如游动的蚕丝般,把她圈裹于其中。
应该很早就累了吧——心理上过重的负担,早已让她不堪重压,这红尘虽然有痛有爱有恨,但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奈,道不出的无奈,爱也无奈,不爱也无奈。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灵魂飞出来,漂浮在空中,就像一团小小的光点。
你要走了吗?
她忍不住问。
光点摇摇摆摆,像只萤火虫般轻轻旋着圈。
不舍得离开?
为什么不舍得离开?
一阵喧哗忽然从外面传来。
光斑倏地消失了,房门“咚”地一声打开,冷风透进,一抹人影扑至床前。
“歌儿……”他的喊声,遥远而模糊。
夜璃歌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歌儿……”一丝温暖从手上传来,“你不能放弃!你没有权利放弃!”
没有权利放弃?
“我知道,”夜天诤的嗓音低沉下去,“或许生命本身,对你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可是歌儿,无论如何,父亲都希望你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因为,父亲爱你,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就好……”
他反反复复地,只是说着这样的话。
一丝微弱的火光,在夜璃歌身体里燃起。
手掌贴上夜璃歌的胸膛,夜天诤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或许没有丝毫的意义,可是他还固执地进行着。
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活在理智之中。
“夜大人。”站在旁边的御医担忧地叫了一声。
“你出去吧,这儿有我照看着。”夜天诤的语气出奇地沉稳。
御医叹了口气,转头离开了。
配合着父亲的功力,夜璃歌下意识地开始挣扎,不断地给自己鼓气,再鼓气,可是她痛苦地发现,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却像流水一般不知去向。
翕动着嘴唇,她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爹爹……你走吧……”
“歌儿?”夜天诤眼中燃起簇亮光,“你,你觉得怎样?”
“我……”只说了一个字,夜璃歌心中一阵抽搐,呼吸忽然停止了。
夜天诤突地瞪大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他最爱的女儿,他这一生最心疼的宝贝?
手撑着床榻,这个一生坚强的男子,缓缓萎顿在地,任由泪水淌满脸孔……
毒疫终究在整座炎京城弥漫开来,这是一场极其浩大的灾难,每天都有数十上百的人死去,大量的百姓携老带幼,想要逃离这座突然间变成地狱的城市,却都被守城士兵无情地挡了回来。
章定宫。
董太后站在佛香阁顶,呆呆地俯视着重重宫阙——难道说,毁灭璃国的,竟然是这样一场瘟疫?
“苍天啊,”曲下双膝,她在栏杆边跪了下来,“请您睁睁眼,赐福你的子民吧,倘若你肯饶恕,董妍愿付出所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她真是这样想的,在这一刻,她不再期盼什么盛世长荣,也不再贪恋炙手可热的权势,甚至不愿再进行任何勾心斗角的算计,而只是想,想单纯地让所有的人,都好好地活下去……
暮色垂落。
带着满怀的凄楚,董太后回到寝宫,甫踏进门,便见一抹人影幽幽然立在暗影里。
她不由一怔,旋即扶住门框:“南宫筝?”
“是,太后。”一声轻应后,女子的面容缓缓浮出,一点点变得清晰。
董太后的眼眸瞬间冷冽:“你为何在此?”
“太后,”南宫筝幽幽叹了声,“回太师府看看吧。”
“太师府?”董太后面色倏变。
“南宫筝言尽于此。”女子言罢,蹲身道了个万福,迈步朝殿外走去。
“为何要帮本宫?”
“或许——是因为恻隐之心吧。”南宫筝言罢,一脚踏了出去。
夜色深寒,南宫筝慢慢地走着。
她隐约能猜到,炎京城这场突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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