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的影子,指尖却凝固在空中——走过这些纠葛的岁月,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吗?不是的,那他们之间有的是什么呢?只怕没有人能说得明白。
“如果可以,”夜璃歌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道,“我真想把自己劈成两半……”
“那你岂不是很痛?”安阳涪顼接过话头,“我倒宁愿,你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是吗?”夜璃歌转头,冲他微微一笑,“安阳涪顼,你真的很善良。”
“善良吗?”安阳涪顼苦笑,“或许,说是懦弱,更加恰当?”
懦弱吗?
曾经,夜璃歌以为是,可是现在,她完全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安阳涪顼爱她,却永远不会像傅沧泓那般咄咄逼人,他总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快乐,正因为这份真心实意,让夜璃歌……感动。
是感动吧?
因为感动,而不想看到他受伤,不想看到他难过,更不希望看到,整个璃国有什么危险。
“涪顼,有人会保护你的。”夜璃歌无比真诚地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一定有人,会保护你的。”
安阳涪顼双唇蠕动,很想问一句:是你吗?可他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深藏于心中的珍宝。
夜璃歌,你是我生命里的最爱,一生一世,永远都是。
男子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直到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第二百六十九章:智慧
从宫里出来,夜璃歌有些闷闷的。
已是深夜,长街上甚是清冷,不见半个人影。
她慢慢地走着,将脑海里乱乱的思维一一厘清。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安阳涪顼并不明白眼下的局势,就算弄明白,他也控制不住,现在偌大的璃国,仍然靠董太后和夜府的两股势力支撑着,如果其中一股遭到破坏,那么璃国的局势,将会动荡不安……设若傅沧泓再搅一些波浪出来,那真是——
夜璃歌不能不深深忧虑。
因着这份忧虑,她感觉自己此前的行为更加可笑——既然牵挂着璃国,为什么却一心帮助傅沧泓做大?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女人哪。
女人哪。
似乎都是这样,在情与理之间,爱与不爱之间,难以抉择。
看着眼前这些精美的建筑,她忽然心生出无限的感慨——它们真会消失吗?被烈火焚尽,被铁蹄踏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可是,命运的车轮始终轰轰烈烈地朝前压进着,没有人能够彻底地驾御它,既然是那些掌舵的人,也不一定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所以,纵然是每一国的王者,也那么渴盼,《命告》的指向,期冀着另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洞悉未来。
吱呀,吱呀,车轮的辗动声,忽然从前方传来,夜璃歌心中一凛,遂停下脚步,立于檐下,看着一辆银色的马车,缓缓朝自己驶来。
“夜姑娘?”
一只修长的手撩起车帘,男子笑容温润,眸华朗朗。
“唐公子?”夜璃歌却有些啼笑皆非——他们是不是太有缘了?每次的相逢都像是偶遇,但,偶遇的次数若是太多——
“要在下送姑娘一程吗?”
夜璃歌稍一踌躇,便踩着踏木登上马车,在唐涔枫身边坐下,定睛细瞧时,却见这马车的装饰陈设甚为豪华,座上铺着貂皮褥子,正中间悬垂着一盏雕成凤凰模样的水晶灯,下方一张金丝楠木的方桌,上面雕着些敖朝,放置着茶杯、茶壶,并小小的泥炉。
“唐公子可真是会享受。”夜璃歌不由脱口言道。
唐涔枫抬起手来,捋了捋鬓边的发丝,唇角漾起几丝淡笑:“若夜姑娘喜欢,唐某可以无偿转送。”
“罢了,”夜璃歌摆手,逊谢道,“我可没有这样大的福气,唐公子还是留着自个儿享用吧。”
“夜姑娘这是想回府呢,还是去哪里逛逛?”
“嗯,”夜璃歌眼珠子一转,“想来唐公子,在这炎京城中,也有宅院吧?”
“嗯。”唐涔枫点头,“夜小姐想去瞧瞧?”
“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方便,”唐涔枫忙不迭地点头,“若是小姐要去,唐某什么时候都很方便。”
唐涔枫说着,在车壁上轻拍两下,马车立即转了个方向。
少时,马车在城南一座宅院前停下,夜璃歌先行探出身来,但见高高的门檐下,悬着两盏琼花造型的琉型灯,柔和的光芒洒落下来,给人一种舒适淡雅之感。
“夜小姐,请。”
唐涔枫先一步踏上石阶,推开院门,但见一条石甬子路,笔直地通向内院,两旁是一株株叫不出名目的花木,开着清一色紫花,朵朵有如玉碗般大。
可以说,她到过唐家的数座庄院,每一座都相当地有特色,可见唐家确实是财雄势大。
夜璃歌一面细赏,一面往里走,心情不知不觉间好了许多。
迈进厅门,绕过一架屏风后,她的双眼陡然一亮,但见正壁之上,悬着一幅千里江雪图,当真是纤尘不染,只山脚下开着艳红的梅花,几只鸟儿凌空飞过,看了顿起超然世外的飘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