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呛啷”一声响,开了个小小的方孔,一只吊篮缓缓地垂落下来,里边装盛着饭菜。
夜璃歌玉臂一伸,嘶声吼道:“傅沧泓!傅沧泓呢?叫傅沧泓来见我!”
“夫人。”火狼的声音从方孔中传来,“皇上要火狼转告夫人,请在此处静心安歇,等皇上得了空,自会来瞧夫人。”
“你——”夜璃歌急得双眸喷火,银牙重重一咬,“叫他马上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他后悔!”
火狼沉默,再没有言语,方孔的盖却缓缓阖拢。
并不去理会那些饭菜,夜璃歌退回榻上,气急败坏,她自思二十多年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待她,一股子怒火噌噌从心里蹿起来,几欲将她整个焚燃。
但,傅沧泓始终没有出现。
夜璃歌的心愈发焦躁,她能猜得出,傅沧泓这样做的缘由,却根本不能接受——她又不是他养的鸟,怎么能由着他的意思摆弄?
盯着凉浸浸的地面,夜璃歌想得出了神,却没有觉察到,一个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夜璃歌倏地抬头,满腔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处,可她刚一张口,那男人便像狼一般猛扑上来,将她摁倒在床榻上。
在这个幽寂的夜晚,他是如此的张狂,如此的毫无忌惮,如此地放纵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没有丝毫遮掩。
夜璃歌震惊地看着他,终于发现他的异样——狂肆、粗暴、野蛮,还有股子歇斯底里,居然让一向强势的她,感觉到难以招架。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他的身体却像座山似的,沉沉地压着她,束缚着她的手脚,还有身心。
欲望如决堤的洪水,覆没了夜璃歌其他的情绪,这个夜晚诡异而激动,给予她一种全新的体验。
很久以后傅沧泓停了下来,却仍旧没有放开她。
夜璃歌瞪大双眼,努力想要看到其它的什么,可他的发丝就像一张遮天蔽地的网,隔断了所有的一切。
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夜璃歌眸底滚出,她忍不住嗓音嘶哑地道:“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濡-湿的嘴唇吻吻她的,这个动作充满了原始的欲望,还有强烈的独占。
“沧泓。”夜璃歌的声音里,不由多了丝哀求的意味,“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只是想回去看看而已。”
“看看?”傅沧泓略略抬起上半身,唇边绽出丝邪魅的笑,“看什么?是看夜天诤,还是看安阳涪顼?”
“沧泓!”夜璃歌的面色顿时变得红涨起来,“你不讲理!”
“讲理?”傅沧泓抬手,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她柔嫩的脸庞,“对你,不讲理,那就不讲理吧。”
“那你到底想怎样?”
一丝锐光从傅沧泓眼底划过。
夜璃歌心中一寒,手掌下意识地推拒着他的胸膛:“不可以!”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今夜的傅沧泓,实在与往常有极大的不同,似乎已经不再忌惮,把那个真实的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忽然袭上心头——夜璃歌终于明白,原来,对于这个枕边人,她了解得还是不够多。
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对自己。
“傅沧泓,你这样做,我们都不会快乐的。”
“比起失去你,我更愿意这样不快乐。”男子毫不迟疑地给出答案。
“可是,若你真对璃国做了什么,也一样会失去我!”夜璃歌的语气转而变得强硬起来。
谁知,傅沧泓却微微勾唇,淡淡地笑了:“谁说一定要我亲自动手?”
“啊?”夜璃歌一声轻呼。
“你是夜天诤的女儿,应当很清楚,想要吞并璃国的人,绝非我一个,所以——”他的眸中,洋溢着丝丝刻毒,教人不寒而栗。
“傅沧泓!”夜璃歌的理智终于接近崩溃边缘,十根指甲深深扣入傅沧泓的肩膀,任由殷红的血慢慢地渗出来,“你是傅沧泓吗?你真是傅沧泓吗?”
“我是傅沧泓。”男子双眼微微眯起,“夜璃歌,我曾经警告过你的,不要总是触碰我的底线——你也总得为我想想,为了你我付出多少?天下间会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我这般?你以为我有多少耐心,可以由着你折腾来折腾去?”
是什么碎裂了吗?
是心里那个童话欺骗了自己吗?难道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都是他精心伪饰的谎言吗?
“不,”夜璃歌用力地摇着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沧泓,我们俩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我们该是什么样?”男子冽眸如渊,深深地凝视着她,“与其你老是为难,不如让其他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更好吗?”
“你不明白吗?我和璃国是联成一体的!倘若没有璃国,就没有夜璃歌!”
“你和璃国联成一体,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夜璃歌语塞。
刹那间一丝疑问从脑海里闪过——选择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的错?如果他给的感情,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完美,那她是不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