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遵命。”
一个小时后,夜璃歌提着一罐熬好的芊血草汁,重新回到厢房里,见夜飞已经做好准备工作,遂把铜罐置于床前的短榻上,取锦帕蘸湿药汁,沿着安阳涪顼的手掌,一路往上擦。
“小姐,我来吧。”夜飞轻声道。
“不。”夜璃歌摇摇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的神情透着几许坚毅——此举实在太过冒险,她必须亲自盯着,才能放心。
渐渐地,安阳涪顼浑身肌肤上,浮起丝丝青色纹路,唇角边溢出一缕乌血。
夜璃歌的动作蓦然凝固,脸色瞬间苍白。
“小姐?”
夜飞心中一惊,赶紧伸手将她扶住。
“失败了……”轻吟一声,夜璃歌手中的绢帕掉落于地,身子斜斜朝地面倒去。
……
房间里一片死寂。
神志溃散的夜璃歌软软瘫坐在椅中,目光呆滞地看着榻上气息已经冰冷的安阳涪顼。
枉她一生救人无数,却不料,亲手“杀”了自己的未婚夫。
随着吱呀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双青布芒鞋,轻轻移到榻前。
“师傅?”
乍然看见这人,夜璃歌整个儿惊跳起来,赶紧曲膝下跪:“您,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发须霜白的老者轻叹一口气,俯身将她扶起,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孩子,你受苦了。”
“不。”夜璃歌咬着唇角,倔强地摇头,“师傅……都是徒儿学艺不精。”
“不是你的错,”原平公神色慈蔼,“柔情万缕,原本就是无药可解的奇毒。”
“……”
“瑜儿,你进来。”
随着原平公话音落地,一个青衣布履,背着包袱的少年踏进房中。
“二皇子?”夜璃歌眸中惊色更浓。
“见过皇嫂。”安阳涪瑜冲她一抱拳,面色甚是持重。
“难道说……”夜璃歌心中突突升起不好的预感。
“先别着急,让为师看看。”原平公言罢,走近榻前,先伸手摁住安阳涪顼的脉门,细细诊治片刻,再掰开他的眼皮、口-唇看了看,最后解开他的上衣,取出银针,在他的胸膛上细细扎了一圈。
安阳涪顼唇边的乌血越涌越多,夜璃歌的心也越揪越紧。
深吸一口气,原平公撤回手。
“怎么样?”
“有救。”
“有救?”仿佛飓风吹走乌云,夜璃歌的心,整个儿亮了。
“嗯,你的法子虽然过激了些,但芊血草的毒性,的确暂时压住了柔情万缕,此刻两种剧毒正在太子体内交战,故此太子才会不停地口吐污血。”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为师会配制药方,中和太子体内的毒性,只是——”
“只是什么?”
“芊血草和柔情万缕的毒性都太烈,恐怕太子从此之后,会深受噬心之痛,难保天年……”
“什么?”好似一道九天霹雷砸下来,夜璃歌整个儿都呆了。
“总而言之,一切尽力而为吧。”轻叹一声,原平公转头吩咐安阳涪瑜道,“你在这里,好好照看你皇兄。”
“是,师傅。”
“歌儿,跟为师去你的药室。”
夜璃歌站起身,迈着机械的步伐,神思恍惚地跟着原平公出了拂霞楼,往药室而去。
“雪莲、乌头、覆盆子、甘木、熊胆……”原平公念着药单,夜璃歌却有些走神,连连出错。
“歌儿!”原平公不禁重重地唤了一声。
“嗯?”
“你想再害太子一次吗?”
夜璃歌双手一抖,药秤“当”地掉到地上。
“为师知道,顼儿的事,让你感到非常痛苦,但你千万不要因此背上思想包袱,否则,极不利于此后的医治——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太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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