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夜方走过来,压低嗓音问。
夏紫痕摇头。
“为什么?”夜方眉峰向上一挑,眼里闪过丝惊异。
“他们不会在一起的。”夏紫痕的嗓音很冷,却带着某种笃定。
夜方沉默,他实在有太多的质疑,然而夏紫痕的神情,却让他自内心深处,生出种信服感。
远处,安阳涪顼后背微微一颤——他们以为他听不到,事实上,他什么都听到了,并且很清楚——心里有一丝痛,极缓极慢地化开——她要结婚了?她想嫁给他?而且是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她宁肯舍弃璃国太子妃尊贵的身份,宁肯不要华丽的婚礼,宁肯不顾所有的礼法常规,也要跟他在一起?
他就那么值得她爱,值得她相信?
他真的不懂。
夜璃歌,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啊,或许这世间每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男人,都忍不住要问,夜璃歌,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同一轮月亮底下,夜璃歌也在沉思。
从当初宣安大殿上突发的那一幕,到后来的种种——为什么不甘心于命运的安排,而想强力去扭转?为什么不愿意与安阳涪顼在一起,而要选择傅沧泓?
在这段感情的道路上,他们付出了那么多,而最终,得到的,又是什么?
傻吧。
很傻吧。
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也是最傻的女人。
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也是最傻的男人。
他们要的,是什么?
……是——一份源自于灵魂的完满。
这实在是世上千千万万人,都不会明白的东西。
人们所看得见的,往往只是物质的缺失,而看不见精神的缺失——
找不到他,她会难受;
找不到她,他亦会孤单。
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其实都这样,只是太多人,在寻找彼此的时候,迷失了方向,或沉沦于肉-欲,或沉沦于权利,或沉沦于财富,或沉论于世俗……
没能找到彼此,而将就着在一起,有的,也能幸福,有的,中途搁浅,更有的,头破血流,都有吧。
只是,若仅仅因为这一份灵魂的完满,而付出那么多,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很多时候,只有自己才明白吧。
人生,只有一辈子,很多事过去了,那便过去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纵然知道将来结局荒凉,她还是毅然选择和他在一起。
抛家离国,背叛所有的一切。
果决一点吧。
终于,夜璃歌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抬头朝着那轮皎洁的月亮,她的唇边,终于绽开丝浅浅的笑漪。
于是,隐身于暗处的那个男子,也笑了。
他已经渐渐适应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很多问题,不能逼她,只能由她自己慢慢去想,想通了,也就好了,倘若逼她,她只会钻牛角尖,而且是非常固执那种,一钻进去,全世界的力量汇聚起来,都拉不回头。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夜璃歌站起身,脚步轻悄地回到房间里,掩上房门。
傅沧泓从暗影里走出,立在院子里,望着她的窗户,直到衣襟上湿满晶莹露珠。
这一夜,很漫长。
这一夜,也很孤单。
霞光晕染,太阳升起来了。
前院里传来阵阵脚步声、笑声,热情的村民们开始为他们张罗婚礼。
在夜璃歌开门的刹那,傅沧泓闪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站在窗前,看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媳妇,说笑着进了夜璃歌的房间。
他知道。
再过一会儿,她就会盛装而出,成为他的新娘。
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美丽的模样,甚至恨不得立即去到她身边,哪怕这一墙之隔,也教他难以忍耐。
可是他没有,因为有两个年轻人,托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走进,口中打趣道:“傅大哥,看把你急得,忍不住了吧?”
傅沧泓难得地“嘿嘿”傻笑,任他们将大红礼服穿在自己身上。
“傅大哥,呆会儿你可得多喝两杯,能娶到那么美丽的女子,真是你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我等兄弟着实羡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