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夜璃歌轻声呢喃,“我只是……”
“什么?”
“只是抱怨上天,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上你?”
微微抬头,她的眸中,有一丝极其少见的悲哀:“如果我们相遇得早一点,我绝不会,出现在宣安大殿上,绝不会答应父亲……哪怕是为了璃国……”
“我知道。”傅沧泓心中又何尝没有那么一丝丝后悔?那些漂泊江湖,青楼薄幸的日子,他又何曾快乐过?只是,连他也想不到,这世间会有一个夜璃歌,在异国他乡等待着他。
“璃歌。”
“嗯?”
“或许,我们应该这样想——”
“怎样想?”
“感谢上苍,让我们遇见,幸亏我们,遇见得还不算晚,不是吗?”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语声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夜璃歌忽然扑哧一声笑,然后抬起头来,抬手在他胸膛上一戳:“没想到,你居然能说这样的话来。”
“这仅仅是对你,”傅沧泓似笑非笑,眸中隐着深意,“至于其他人,我未必有这样的耐心。”
“是啊。”夜璃歌点头,深有同感——这世间有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他们的确不可能,用对待彼此的心,去对待所有的事。
或许在这倾世的寒冷与孤单里,只有他们,方能慰藉彼此那孤高的灵魂吧。
正因为如此,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无法放弃彼此,纵然地覆天翻山河变色,也难以倾没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
能逃得开俗世的纷争,如果,能视其他的一切为无物,如果整个世界荒芜,只剩下他们两个,是不是会很好?
相爱最深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去遐想那样的情景,荒山茂林,独有他们两人,如一对自由飞翔的鸟儿,享受相爱的完美。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
性情中人。
不愿意为权利所累,俗名所累的人。
那么从前的杀戮,从前的争夺,又是为了什么?
人生总是矛盾的,得到的时候常常忽略,失去的时候又常常想起,谁,又会比谁更聪明些?
“要是,我们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会不会很有趣?”夜璃歌突发奇想。
“估计难度系数很高。”傅沧泓很配合地给出表情。
夜璃歌一挑眉头,满眼无所谓:“看来,又走到死胡同了,仍然得按原定计划,联系夜方,让他把外面那几个人照顾好——对了,”她身子蓦地一挺,“你说,依傅沧骜的身手,能不能潜入永宸宫,而不被虞琰的人发现?”
“傅沧骜?”提起这个名字,傅沧泓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他可不怎么希望,自己的女人把他看作是一个没用的男人,不过,他倒也不会刻意为难自己,“傅沧骜的身手,的确神鬼难测,应该可以做到,你想让他进宫?”
“或者——”夜璃歌眸中黠光一闪,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然成型。
“不好。”不等她说出口,傅沧泓便出声否决。
“为什么?”夜璃歌轻嗔,第一次带上两分撒娇的意味。
“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什么为什么。”傅沧泓也难得专制了一回。
“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暂时没有。”
“那不就结了?”
“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妥协。”傅沧泓心中有些上火——他越是在意夜璃歌,越是能感觉到来自其他异性的威胁,尤其是夜璃歌身边的,这里边,自然包括了傅沧骜。
“切。”夜璃歌微露玉齿,白了他一眼,“你老是怪我不相信你,其实你还不是一样?”
“我怎么一样了?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四处拈花惹草!”
“是吗?”夜璃歌吊起眉梢。
已经送到唇边的那个“是”字,忽然间就卡了壳——纵然他用尽全力,想要忘记那一段“前尘往事”,可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时不时仍然如幽灵般,从他脑海里闪过,让他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在夜璃歌面前。
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傅沧泓心中不由哆嗦了一下。
幸好夜璃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话锋一转:“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法子,跟夜方取得联络?”
“当然有。”
“那就赶快。”
“现在不行,至少得等到明日中午。”
“好吧。”夜璃歌打了个呵欠,不再纠结,侧身朝内殿走去,“皇帝陛下,晚安。”
傅沧泓伸出手去,想抓住她,不料夜璃歌只轻轻一闪,便如游鱼般,脱开身去。
站在蓦然闭拢的寝殿门前,傅沧泓无可奈何地磨牙切齿一番,方去另一偏殿安置。
……
明亮的阳光下,一对俊男美女走出章福宫,在宫侍的引领下,往听篁馆的方向而去。
走在甬石道上,夜璃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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