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呢?
司马无为起身走到最前方,几人刚要再次启程,如风拉住马缰双脚夹了下马背,让马紧跟着王爷那批头戴红花的马,扫了眼依然跪在一旁的凤九公和凤颜雪,神色未明,尤其是看向凤颜雪,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笑容的脸上,如沐春风。
“老夫恭送王爷。”
“雪儿恭送王爷。”
东宫皓月压根不当他们两个一回事,拉着马嘘嘘的叫着,司马无为脚步顿了顿,也没有回头,带着东宫皓月一行人往宁西街的方向走去。
迎亲队更是当他们两个是空气,奏乐又响起了,乐呵呵的一个跟上一个。
凤颜雪再好的涵养,这会也有些忍不住了,总感觉这傻子王爷就是故意耍着她和爷爷玩的,从头到尾全是戏剧话,就连刚刚他那带着委屈有着哭天抢地的腔势也只是个表象?
如果他真的是傻子,那也说得过去,毕竟傻子的思维那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可若要是,他只是装傻呢?
凤颜雪抬眸看了眼东宫皓月坐在马背上不安分的摸样,刚轻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张开来。
想来,这还是她想多了。
凤九公的脸色就要差得多,即使听到这迎亲的队伍来到凤府门前,他也本就没有出门迎接的打算,如果不是因为司马无为的那番话,他也不至于出来给这傻子羞辱,在他面前足足跪着直不起腰来,直到那傻王爷走了,还得跪着恭送,就连对太子,他也是没有真正下跪的经历。
“爷爷,默跟这傻子计较,想来司马管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用意,爷爷只等管家的消息便可。”
等东宫皓月等一行人拐过凤府侧门,走向一小道时,凤颜雪这才笑着将凤九公从地上扶起,睨了眼那双老龄打颤的双眼,漂亮的双眸闪过心疼,但这心疼的真正含义便也只有凤颜雪本人知道了。
身后的一众家丁看着老爷孙小姐都起来,自然也跟着起来,但也不敢乱嚼舌根,只安静的站在一侧,小心的伺候着。
“你爷爷我要真不明白无为的作为,也不至于会隐忍那个傻子。”
凤颜雪笑着亲昵的拍了拍凤九公的手背“爷爷就是明事理,大可不必在意这傻王爷,他如今就是个孩子的智商,说话做事也只是按着自己的本意,没有思绪可言。爷爷,外面风大,雪儿还是扶您回府吧。”
“也罢。走吧。”凤九公轻咳了声,在凤颜雪的搀扶下,往回走“太子那头准备得这么样了?”
“爷爷放心,太子既然答应了爷爷,便会将事情安排妥当,现在我们都是一条床上的蚱蜢,太子断然不敢将这艘船给弄翻了,我们只要等候佳音便可。”
“嗯,即便是这样,雪儿也要偶尔去关心关心太子,爷爷活到这岁数了,自明白何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太子那点心思明眼人也是一目了然的。”
凤颜雪点头,暗想,爷爷真的是老了,何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东宫史阑既然能稳住太子之位,又岂是个没有手段的人?
他们能这么平和相处,也只因为他们都是一路人罢了。
“知道了,爷爷,稍后,雪儿便和太子一同去给妹妹祝贺去。”
“好好好。”凤九公笑着拍着凤颜雪雪白细嫩的手背“有你帮衬着爷爷,爷爷何患不能成大事?”许是激动了些,寒风吹来,在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爷爷小心身子。”手轻轻拍着凤九公那略显佝偻的后背,眼神悲凉,爷爷是真的老了。“你们几个扶着老爷回院子吧,等管家回来,便谴他来见我。”
“是,孙二小姐。”几个家丁搀扶过凤九公,走进凤府大门,凤颜雪收拢了披着的外衣,看了眼东宫皓月消失的方向,倾国的脸庞染上一抹肃杀,眨眼便消失干净,在抖了抖外衣,这才往那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眼看这段小闹剧落幕后,一众干民众也渐渐的消散了些,有继续跟上王爷迎亲队伍的,但大多数人都是随波逐流的往不同方向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有在一个手挽着竹篮子上面装着些水果的小男孩后,慵懒的站着几个高大的声音,从那闹剧开始便隐着身子,周围的人兴许还会讨论着几句,但只有这五个人是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没发表一句感言。
“宫主,看来这王爷,确实是个傻子无疑。”穿着淡灰色衣服,手中握着一柄九个勾结的粗犷男人收回视线说道。
“小九说得对,宫主?我们是不是该将计划调整下?”站在他身旁的男人,玩弄着手中的三片像手指的金叶子,看向站在最中间穿着银色衣服的男子。
“我倒不这么认为,虽然这太子地位要比这傻子王爷重得多,但,这傻子王爷既然能在完全不受皇宠的情况下,活得活蹦乱跳的,想来里面的猫腻也不少。”
说话的是站在穿着银色衣服男人的右手边的男人,双手抱胸,看了眼对面的同伴,也是穿着淡灰色衣服,看着及其朴素,身上的气息也跟常人无异。
“我占中立,一切听宫主的。”
这男人左侧脸上有个明显的疤痕,像个蜈蚣,蜿蜒的趴在太阳穴下方,不是很明显,也是双手抱胸,只是右手掌中握着一拳红色的麻辫,一圈圈的绕着,在辫子的尾端挂着两个小铃铛,还有如同马尾的金毛。
四人的视线一同落到那穿着银色衣服的男人身上,众人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男人有着一张平凡的脸,但那一双冷冽锋利的双眸却让人看着生寒,让人不容忽视。
男人嘴角勾起,带着笑,却没有温度“他,很有趣。”
四个穿着统一服饰的男人一愣,不解的随着那人的眸光落到那早已人去楼空的小道上,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趣味?
宫主这又是在唱哪出?
冰绝情毫不留恋的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那四个面面相觑,随即跟上。
“照计划行事。”
四人都不敢有任何异议“是。”
“或许,这次能有意外的收获,也指不定呢。”这四人跟在他身边又岂是一天两天?便也给了他们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算是解了他们胸中那点小心思吧?
只不过冰绝情眼里闪过沉思,也许有些事情,他还得重新来评估。
这个傻子,或许能帮他也说不定?
这谁又知道呢。
“咦?”四人这默契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练就的,就连宫主这句话出来,这反应也是一模一样,只除了四人手中握着的兵器和方位不同外
“将人全撤了,另外,让人重新准备一份厚礼,到时由本宫主亲自带着全去祝贺。”
四人再次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
他们这趟前来东浩皇朝,其目的不就是为了拉那狗皇帝下台,顺道搅了太子,这傻子的大婚的吗?
可为何,宫主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属下这便去办。”
*
在说另一边,在司马无为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宁西街,凤珏的院子前方。
东宫皓月依然是一副傻样,只是眼神却变了,如风的脸色也变了,如果此时能像平时一样,化成一阵轻风嗖的一声便消失在王爷身边那该多好啊。
然而自己身后还顶着一顶花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王爷的身后,要早知道这差事这般苦楚,他倒宁愿在王府应付着那些‘小老鼠’,也不想来遭这罪啊。
“王爷,到了。”
东宫皓月斜眼过去,如风是用着腹语说的,司马无为等人压根就听不见,只是东宫皓月听了也没好脸色。
如风也跟着傻笑一声,东宫皓月这才放过他,同样用着腹语说道。
“稍后,你趁机去查查刚刚站在一个提着篮子卖水果的小男孩身后那五个人是什么来头。”
如风为怔,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王爷,有问题?”
“嗯,他们的眼神不简单,其中三人手中握着的兵器都是有来头的,如果本王刚刚没看错,其中一人手中握着的便是夺命霹雳辫子,想来这五人不简单,尤其是那个站在最中间穿着银色衣服的,其他几人似乎都是以他为尊的。”东宫皓月扫了眼走在前方佝偻着后背行走的司马无为,脑里回忆着在马背上的那惊鸿一瞥,眉宇间透着一股担忧和肃杀。
都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对方的气息就算是隐藏得在小心,对于他们这种人,那股危机还是没能逃过鼻翼。
“夺命霹雳辫?”如风脸上的笑容收了,及其的严肃,刚刚他居然没注意到王爷所注意的那几人“王爷放心,如风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这夺命霹雳辫可不是一般的有来头啊,让他怎么能不严阵以待?
东宫皓月暗中点头,明明是在商量着严肃的大事,可脸上的那抹傻笑却从未真正消失过。
有句话说得好,真亦假时假亦真,司马无为这只老狐狸可比凤九公那只难对付得多,有时候真假自己都难辨,更何外乎是外人呢?
“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等返程的时候,眼光放锐利些。”
“是,王爷。”
两人刚嘀咕完,眼看到了宅院大门处,司马无为的笑容恭敬恰到好处,转身朝马上的东宫皓月做了个辑,便道“王爷,小姐便藏在这宅院中。”
东宫皓月惊喜的看了眼宅院,那大门口出贴着的大红喜字,还有两旁的大红灯笼,瞬间点亮他的双眸,不是装的,这刻他是真的感到全所未有的兴奋。
这次脚精准无误的踩进了马鞍上的那个小圈,屁股滑稽的在马背上溜达了半圈,在整个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的同时,还好双手好死不死的用力拽住那马缰,导致整个身子成倒摔的方式惊险的悬挂在马背上,右脚掐在安圈里,左腿直接下垂,脚尖和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东宫皓月倒是没感觉到自己刚刚那动作有何惊险的地方,倒是一旁的如风等人被他彻底的吓了一大跳,一颗心直接提到嗓门眼里,屁股一转,便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要扶过东宫皓月。
王爷,你这戏也演过头了些。
“王爷,摔着哪了?”
东宫皓月朝如风嘻嘻一笑,将自己的脚从那圈子上拔出,顺利的从如凤身侧钻过,往司马无为奔去。身子一颤一颤的,胸口那朵大红花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着好不滑稽。
如风扯了扯嘴角,收回自己的双手,将马缰往马背上一丢,也跟在了东宫皓月的身后。
“王爷慢些,既然王爷找到小姐了,那小姐便不会在无故躲着王爷了。”
东宫皓月不相信他的话,但脸上却开心的要命,这种喜露于形的表情在司马无为眼里看来,却没有感觉到放松,只觉心中那股疑惑越来越大。
“娘子,娘子,我来抱你了,娘子快出来。”东宫皓月也不理会司马无为,典型的有了娘子不要娘的心态,像个五雀鸟似的,扑腾着一双翅膀,嘴里唱着欢快的曲子,奔达到宅院大门口,头直接探了进去。
主子都不理司马无为,如风更是权当这人是空气,只优哉游哉的跟在王爷身后,只是,也疑惑,照理说,他们这迎亲队这敲敲打打的来,不要说整个东浩皇朝都能听见,但好歹也是能响彻这整条宁西街的吧?
怎么这王妃家里人也每个出来接待王爷的?
莫非?
真出事了?
宅院大门是大开着的,东宫皓月看着这破旧的院子,空气中飘来的气息不太寻常,不动声色的和身后的如风对视一眼,如风会意,转身便朝候在马匹一侧的司马无为走去。
而东宫皓月随即扯开咽喉便叫了起来“娘子,娘子你在哪?我找到你了哦,呵呵,娘子我要抱抱,不玩游戏了。”
直接穿过院子往正厅走去,邪魅的眸子往四周扫了一眼,眉宇便皱成一个川字,这里的东西没有丝毫破损痕迹,桌椅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橱窗上,房门上,贴着的喜字也是工工整整,还有案桌上的那对大喜红蜡,估计是昨夜便开始点上的,到现在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燃完
东宫皓月往左的那个侧门走去“娘子,你比我还不乖哦,管家说找到你就能回家吃糖呢,还有很多好吃的,还能抱抱哦,娘子”
房间里也没人,被褥叠在最中央,床上毫无人气,更别说余温,显然昨夜这里没人在这睡过。
东宫皓月收回眸光,小丫头昨夜便去了王爷,可她的娘亲呢?如果她娘没在这,那么那小丫头又何必让人传口信,让他来这‘接人’?
虽然这接的本来就是一顶空轿子。
又是其他几个地方查看了下,确定是没人在后,东宫皓月也不浪费时间,从正厅疾跑几步来到院子,大呼“娘子,娘子要坐花轿?轿子呢轿子呢?娘子要坐轿子的。”
如风一听,便朝那四个轿夫道“王爷找到王妃了,你们四个挑着花轿进去吧,记住,要看着王爷,切勿让王爷将王妃放到地上,那是大不敬。”
“是。”
这四人没见过如风,就连那些敲锣打鼓的也没见过如风,但,众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能跟在王爷身边的,那说话也是能有几分分量的,当下也不敢反驳,直接抬着花轿乐颠乐颠的往宅院里走去。
这自古习俗,还从未有过这接新娘子直接将花轿抬到人院子里去的,只不过,他们的王爷说话做事向来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他们自然也不会有所怀疑。
就连司马无为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摸样,很尽责的站在如风的身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甚至眼神都没乱瞄,只是安静的盯着自己的鞋底。
如风露出苦楚无奈的表情,走到王爷骑坐的那匹马上,摸了摸马嘴,那马也温顺,直接哼哼了后便将马头低到如风的胸前。
如风勾了勾嘴角,玩弄着马头上的那朵大红花,顺道让那些吹那打鼓的一群人安静会。
王爷这是皇上赐婚,所以这迎亲上也没有安排个媒婆,到王府后,自然有主持婚礼的人在,这些都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丰元年一早便安排好了。
宅院内,四人将花轿停在院子最中央,看着王爷抱着个大红花在那傻乐,满眼的疑惑。
王爷不是说找到王妃了吗?
这王妃在哪呢?
东宫皓月上前踢了大红轿子一脚,说道“你们四人进去正厅,将案桌上的那对红蜡带上。”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更是糊涂了,这王爷让他们拿那红蜡干什么?
为首的那个家丁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这,王爷,我们是来接王妃的。”不是来接喜蜡的啊,王爷,你发傻也得看时候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