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重新认过才是。但是从这个女子对母亲的热络程度,应该是跟母亲很亲近之人,然而在家里,跟他同母所出,只是还有个六妹妹,不过那个六妹妹丑得惊人,怎么会——
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眉眼有些相像,但是两个有天壤之别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看她的穿着,是一个小姐的打扮,那么——
舒天冠打量舒安夏的时候,舒安夏已经快速地跟倪姨娘拉开了些距离。
“别误了吉时,还是先把礼行过吧!”一直不善地向她们这边望着的三太太,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善。
老太太也赞同地点点头,“冠儿回来虽然是喜事,晚点可以再说,吉时却误不了,先行礼吧。”
一听老太太也发话了,舒浔易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老太太叩拜三个响头。倪姨娘也跟着拜了下。
拜过之后,两人又跪着转过身,对着天地叩拜了三个响头,这时三太太的眼底出现一抹不耐,蹙眉看着六太太李氏。
李氏的眼神也频频地往倪姨娘的身上瞥,眼底出现一抹疑惑。
舒安夏唇瓣翘起,这回她就可以确定了。原来三房和六房拧成了绳,来对付他们长房呢!轻笑了一下,看来,她在出嫁之前,还真得把他们舒府的真小人们清理清理呢!
天地叩拜之后,就是夫妻互相叩拜。
跪着第三次转身之时,倪姨娘的后背正好对着六太太李氏的方向。
李氏眼睛盯着,忽地,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喜娘刚刚说过礼成。扶着倪姨娘起身的瞬间,李氏尖细的嗓音便开始发难。
“呦,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又是如此大吉这时,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事儿?难不成有人八字与咱舒府相克,才会把这么好的彩头给污秽掉了?”
老太太一听李氏的话,登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鬼话呢,别以为老六不在,舒府就没人收拾得了你!”
李氏被这么一训斥,嘴一憋,脸上闪过一抹委屈。三太太一看李氏开口,虽然没亲眼看到倪姨娘的喜袍破了,但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于是跟着开口,“母亲先别发火,我看六弟媳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必然还是有缘由的,亦或是她发现了什么,母亲且先听她说上一说!”三太太一听老太太的话,也有些担心,她担心倪姨娘的事儿还没说出来,李氏就被家法处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所以她赶忙开腔帮话。
老太太眼眉挑挑,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祝贺的官员和太太们,虽然都是品阶在舒浔易和舒正易之下的人,但是人言可畏,每人一张嘴传出去一个人,可就不得了。
三太太一看老太太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老太太的估计,她倾身上前,故意压低声音,“母亲,六弟媳已经开口了,其他官员也听见了,如果不让她说明白,反而会引来其他人的乱猜忌。”
一听三太太如是说,老太太也觉得有理,脸色一沉,瞪着李氏,“你何出此言?”
李氏撇撇嘴,看了一眼三太太,又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一脸迷茫的倪姨娘身上。
“虽然媳妇知道这句话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但是毕竟长房侯爷夫人之位关系到咱们侯府日后的兴衰,媳妇觉得,必须要弄清楚。刚刚在倪姨娘——”李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抹了抹额头,“哦不,礼成了,该叫大夫人。刚刚在大夫人行完礼起身的瞬间,不知是媳妇眼花,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媳妇看见,大夫人喜袍的后摆,裂开了一个口子。按理说,今日是本年中上上的大吉之日,咱们所选的时辰,更是吉时,然而大夫人的喜袍还会裂开口子,再想想今年舒府发生的事儿,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去了几条人命,媳妇——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舒安夏听见李氏如是说,水眸眯起,心里狠狠问候了李氏祖宗十八代一番。
李氏的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是却处处让人觉得倪姨娘就是个不祥之人,尤其是她还将今年舒府发生的事儿,一起摆了出来,明摆着就是让众人往那方面想——舒府的一切阴霾,都是源于倪姨娘的不祥。
倪姨娘在李氏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子就狠狠地颤了颤。一旁的舒天冠一愣,黑眸一眯,双拳紧紧地握起。
舒浔易在听到舒府去了几条人命之时,一直不变的老脸动了动,剑眉蹙起。
老太太更是面色不善,语气直接沉了,“竟有此等事!如果真的是喜袍破了,那就是老天爷不准侯爷重娶夫人,那么今日侯爷夫人之礼也就作罢!”
倪姨娘一听老太太如是说,水眸撑得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充斥心底,她,怎么能这般无情!
“呦,‘侯爷夫人’这个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日后就是个一品诰命,哪能说作罢就作罢,更何况,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母亲您做了什么决定总得让当事人服气才是啊!”三太太表面上装得十分公正有礼,实际言外之意,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检查检查倪姨娘的喜袍是否破了。
这当着众人的面检查——先不说破还是没破,单单这么一检查,倪姨娘的面子和名声就被毁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么多官员和夫人都在,此时一传出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
舒浔易听着这个建议,觉得更是荒谬,“母亲,此事现在说不合时宜,等宾客们——”
“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有什么事儿比咱们舒府未来的兴衰更重要?要是真娶了个扫把星媳妇当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们舒府还能有明天吗?”老太太这个“扫把星”三个字一出,厅内的其他人登时议论起来。
舒天冠黝黑的脸色更黑了,黑瞳死死地瞪着,仿佛要将老太太和三太太舒浔易等一干人拆吞果腹。
舒安夏淡淡扫了他一眼,心里摆好了这个大哥的位置。
倪姨娘的脸色惨白,即使打了厚厚的一层胭脂,也无法掩盖此时她眼中的愤恨与震惊。
舒安夏咬了下牙,日后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让这个柔弱的倪姨娘离开舒家!
老太太话音刚落,三太太就赶忙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直奔着倪姨娘而去。
倪姨娘手臂抖了抖,担忧地看向舒安夏,舒安夏眨眨眼,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倪姨娘,请向前一步!”一个婆子率先开口,虽然说得比较恭敬的话,语气却一点都不恭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谁的意,本来礼成之后该改口大夫人,然而这几个婆子,依旧叫了“倪姨娘”。
倪姨娘咬着唇,向前提了一步。
说话的婆子迈了一步,像是知道哪里坏了一般,大手直接抓上了倪姨娘喜袍的后摆,这时,倪姨娘喜袍后摆上几个蠕动的东西,吓了那个婆子惊叫一声,退后了一步。
就在那个婆子惊叫的那一瞬间,倪姨娘喜袍的后摆处,忽然钻出了一个彩色羽毛的小鸟,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异象。
小鸟像是冲破了什么束缚,冲出喜袍之后,紧接着后面又连续飞出了六只鸟,七只彩色小鸟在倪姨娘的头顶围城了一个圈,叽叽喳喳转着飞了起来。
七彩鸟,乃大祥瑞之兆。
传言只有在北国的开国皇后封后大典上,才出现过此等吉兆,此事之后,一连上百年,北国都繁荣昌盛,所以关于七彩鸟的传说,一直都被北国的国民传为神话。
厅内的众人看着那代表大祥瑞之兆的七彩鸟围着倪姨娘的头顶转,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忽然跪地叩头,其他厅内的官员和夫人们,纷纷效仿,都对着倪姨娘的方向朝拜,一时间,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凤临天下呢。
舒天冠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久久不能回神,见众人都跪下,他也就跟着跪地。舒安夏当然更是随波逐流,跪地。老太太看着那七彩鸟,原本不善阴沉的老脸上不但浮出了喜色,还涌出了老泪。
“北国之福啊,舒府之福啊——”一时间,老太太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大的希望,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