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羡慕那些个没有身份的女人,每年王上去凉阈朝觐,她们就可以自寻乐趣,从此以后,自由自在……”
洛雯儿听得糊涂,待华妃解释后,她方知道,竟还有用这种法子遣散后宫的。
这个家伙,怎么从没有跟她提起过?只是到底走了哪些女人?走了多少?
却是不知。
也难怪,在去凉阈之前,他们正在闹矛盾,那时的她心灰意冷,对他的后宫根本毫无兴致。
“所以,我也想要自由自在,但还不能辱没我的家族……”
“可是……很难吧?”
“那就是他头疼的事了,谁让他现在有事求我呢?”华妃少有的狡黠一笑。
洛雯儿方发现,华妃口中的“王上”,不知何时换做了“他”。如今,一夜半日的担忧终于可以化去,可是这称呼却变得如此亲昵,心里真是……
“又吃醋了?”华妃冲她挤挤眼,又故作声气的叹气:“真不明白这种感觉,不过,或许我很快就可以体验到了。在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你不计任何回报的做许多能令你开心的事,又要忍受埋怨,忍受猜忌,这个人当真不易,能遇上这么个人,也不易。不过这个人也很小气,害你胡思乱想了一夜,又故意半日不归,你说,你现在该不该找他算账呢?”
洛雯儿正低着头,拼命压下眼底的热辣,却发觉肩头忽然多出一双手,扳住她,往某个方向轻轻一转……
清风徐徐的岸边,荷香幽幽的水畔,立着一个人。
一袭雪衣,衣袂翩然,端的是一副仙人之姿。此刻,正面带犹豫,似是怅然的睇向田田荷叶。
然而偏偏又是一副可气模样。
他明明是在那边站了好久,又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可故意不往这边看,好像在等着别人过去似的。
华妃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掩着唇走了。
她迟疑半天……毕竟是她不对,为了达到目的,鼓动他去“献身”,这极大的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和坚守,还自我安慰说是给他搞点“福利”,否则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是她心里当真好过吗?这一夜半日,她又是怎样的煎熬?又可敢清算经历了多少次的反悔?
若不是他洁身自好,若不是华妃心有所属,此时此刻,她该当如何?而今后,他们要闯的难关还很多,难道每每都要如此解决?而这后宫当中,又有几个华妃呢?到时……
她正在自责矛盾,忽见他转了头,冲她微微一笑。
绝代的风华,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其中,还有几分戏谑,几分怜惜,几分责备……是最最了解她,最最心疼她的目光……
此刻,依旧是当日的目光,柔柔的望住她,如鲛绡的帘幕般,隔绝了朝堂上的喧闹。他甚至伸了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殿中忽然再次爆出一阵呼声。
她终于回过神来,狠狠的瞪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是如此没有正经?
方才那阵呼声是因为尚靖在英若丞再次表达忠心后再次昏厥过去,这回任人怎么掐都不肯醒了。
二人相视一笑……这番折腾,本没敢希望一举成功,毕竟世家积弊年深日久,他们只是仔细筹划,利用世家间的矛盾与人心的私欲,竭尽所能的努力做了,若是不行,再换个方案行事。然而终于以己方的胜利宣告结束,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实行了。
种子种下了,要悉心施肥浇水,耐心等待收获。
当然,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知当中还会遇到什么波折,不过只要他与她在一起,只要同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二人如此的心灵相通,顿令胡纶大总管备受冷落,他吸了吸鼻子,不忿道:“科举科举,也不知到时要考什么,莫不是要考你的‘什么鱼不能吃’?”
自是没有人搭理他。
因为无涯国主已经成功捉住了洛尚仪的柔荑,敞袖盖住了二人的手,表面看去,绣金的飞龙一动一动,也不知在搞什么阴谋。
殿中正乱着,也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尚靖已经被抬下去了,不过后来听说,当天夜里,在朝堂上昏厥两次口吐白沫的礼部尚书大人同夫人史无前例的爆发了一场家庭战争。
接下来,无涯掀开了轰轰烈烈的改革运动。那些正在暴|动的百姓,忽然听到一介平民亦可做官,初时不肯相信,然而当看到旨意颁下,又将当地世家的豪宅腾出建了学校,再听说朝堂上的那场惊世骇俗的争执,以及世家无继承权的子弟亦苦心读书准备参与朝政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有些惶恐又不无期待的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了学校。而那些本就自恃才华横溢,只苦于出身平凡不得施展的人则挑灯夜战,准备在来年的春试中过关斩将,一展胸怀。
这一年,虽是入了秋,可是无涯各地,皆是一片生机勃勃。
这还只是朝政方面,年底时,粟临、量汉、邬令等五个码头开放了通商口岸,在盐、铁、茶、丝、香料等物中实行贸易,于是无涯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客商,除了金帛的收入,还多了进出口的关税,国库更加充盈起来。
紧接着,又推出了一项“国债”。就是让世家或百姓出银子交给朝廷做“大事”,然后待朝廷取得收益,按照所贡献的比例“分红”。这个是有期限性的,一年到十年不等,总之是时间越长,将来分红越多。而且若是年景好,在未取出本钱之前,每年都有红利。
听起来有点像钱庄,但是赚得比钱庄多,不过显然有风险。因为虽然将钱交给了朝廷,谁知朝廷会不会骗人?不过巨大的利润还是让一些人心里痒痒的,又听说商会会长莫习倾了半个家底去买了国债,令人暗叹果真是大人物,大手笔,可是自家输不起啊,又不想失了发财的机会,就试着投入了一点,又只签了一年的期限。
朝廷将国债的去向公布得非常严明,除了筑路修桥,垦荒固堤之外,还弄了样新东西,叫什么“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