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应是一只小鸟,只有无垠的天空才是她绽放异彩的世界,若是被囿于阴晦而闭塞的宫中,开得最灿烂的花亦会枯萎。
其实他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两全其美。可是依她的心气,她如何愿意做一个男子的外室?而且,他又如何甘心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他的云彩,理应有一个可堪匹配的身份,一个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身份,可是他,如何给她?就算一切皆有可能,最初的一步,却是最难达到,因为那个人,她还在等待那个人的消息……
心中顿时烦闷。
洛雯儿只觉得那柔柔点在鬓角的唇瓣忽的下滑至颈间,紧接着便是一点痒麻的刺痛。
她当即推开他,捂住颈子。
不用看,一定是给他弄出了一块红色。
这个混蛋!
夏季衣衫本就单薄,又非高领,这要她一会怎么回去?
越想越气,顿时两眼冒火。
对面的人却毫不以为意,摇着扇子,风度翩翩,还指着自己的颈子,神色暧昧:“生气吗?愤怒吗?不服气吗?要不要报复回来?”
洛雯儿立即凶神恶煞的冲上去……
然而脚下一滞,顿时惊惶四顾……
目光尚未触及任何可疑物,就听笑声自耳边传来:“他们早就走了……”
仅是简单的一句,却是饱含无尽宠溺,然而接下来……
“已是过了这么半天,才想起你的跟班和老吴,真是……”
他连连摇头,似是在叹息她的迟钝,转瞬却唇角一勾,顿现魅惑:“如此,是不是说你对我是‘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莫、习!”洛雯儿跺跺脚,张牙舞爪的去抓他。
“非礼啊!有人非礼啊……”
千羽墨当即扯开嗓门乱喊,洛雯儿几乎要崩溃了。
“闭嘴!你再喊,你再喊我就……”
千羽墨却叫得更大声了,还将衣襟弄得一片凌乱:“不好了,天香楼洛掌柜要强抢民男,威胁良民,走过路过的千万要远避啊……”
“莫、习……”
实在是……太有伤风化!关键是,他竟然污蔑她!
洛雯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千羽墨大笑躲开,却没有用轻功,只在前面跑,始终和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此刻若真的有人偷窥,便会看到一男一女在水边嬉戏,一个跑,一个追。
跑的那个身材修长秀颀,明明可以速度更快,却好似在逗弄后面的人,看起来意态悠闲,而追的那个则气急败坏,时不时的捡起个什么东西袭击跑的那个。
可也不知是手下失了准头还是前面那个躲得太快,总之无一命中。
追的那个自是大为光火,再次加快速度。
可是跑的那个忽然停了下来,结果追的人自己成了武器,结结实实的扎在他怀里。
正欲拼杀,却被人家骤然抱紧,脸随即压了下来……
此一刻,涛声隽永,岁月静好。
此一刻,水阔天高,风渺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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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样一个不算乱世的乱世,在这样一个人心浮动强雄鼎立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吞并与反吞并,争霸与反争霸的岁月,注定不会有永久的安稳与平静。
奇迹,更或者说是意外,无论是对发现者还是被发现者,永远发生在不设防的瞬间。
天师方江瀚返回凉阈,按照规矩向元君天子请安,顺汇报斗香大会的情况。
元君天子不可一日无女人,此刻正在被翻红浪。
然而方江瀚却知,即便锦华帐内娇声连连,亦无法混乱那人的半分清醒。
于是,他只需直接叙述大会上的林林总总,对于雪陵的蛮横无理也无需赘言,随后告辞,只留身后调笑声声。
回到暗室,已是有些疲惫。他不由叹息,无论是否能窥测天机,无论如何的能力非凡,人的衰老与死亡,永远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他不由得走到窗前,遥望天际的那一颗星。
属于他的那颗星明明暗暗,已近陨落。
三年前,他掐指算时,尚有十载,而今却是不足五年了。
全是因为泄露了太多不该泄露的机密,上天要给予他惩罚。
早在他继承衣钵,便已知今日命运,然而他依旧在耗费着自己的天赋与所得,只为了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富。
他毕竟是肉体凡胎,可是人,是多么可笑啊!明明知道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睡觉亦只需三尺宽之地,却永远不会甘心。
这间暗室,是天子专为他所制,因为他能够练就“长生不老仙丹”,而天子,亦是个怕死之人啊。
然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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