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在宫中的那几日,险些因为误闯了紫香园而丧命,然而又怕莫习怀疑她的身份,便咽了回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国主乃一国之君,是一国人民的表率,是百姓心中的期待与学习的榜样,所以,当是有能者为之。不论出身,不论贵贱,谁干得好就让谁干,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好国君!”
“百姓的日子现在不好吗?”千羽墨笑意微微的摇着扇子。
洛雯儿便示意他看楼下。
千羽墨又笑:“那么在你心中,谁……才是好国君?”
语音极轻,然而落在耳中又极重,不由人不心神一凛。
洛雯儿心下生疑,不觉望向他,却听一直没有说话的薛郎低声道:“话不能乱讲!”
语气竟有隐隐的警戒。
洛雯儿垂了眸子,拿起筷子无意识的在桌上划着:“我知道,这在你们这是杀头之罪,但也是事实嘛……”
转而极乖巧的冲郎灏笑笑:“问题是我知道薛郎哥是不会出卖我的……”
“咳咳……”胡纶拼命的咳。
洛雯儿,你讨好的目标是不是搞错了?
洛雯儿便转了眸子,却是挑衅的看着千羽墨。
千羽墨也不以为意,只拿扇子点着她,对胡纶说:“把这话记下来,等到咱们缺钱了拿她换钱花!”
她一撇嘴:“谁信呢?口说无凭!”
千羽墨微微一笑:“我,就是凭证!”
就在他们争执之际,楼下的热闹已经散了,掌柜正指挥着伙计收拾桌椅,又给客人们新上了饭菜。
洛雯儿便有些失神:“或许你说的对,但凡能到这种地方闹的,怕是与官府有所牵连,即便掌柜的告了状,暂时平了混乱,难保他们不从衙门前门进,再从后门出,到时怕是闹得更凶吧……”
只看丁子峻的遭遇,便会知道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
千羽墨眉心微蹙,转而笑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稍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呢。云彩,要不咱们结账?”
洛雯儿立即收回忧虑,悲愤的睇向他。
千羽墨无所谓的摇摇扇子:“虽说是记你账上,总归是要欠着我的,可是我今日没带银子。老吴,你带了吗?”
胡纶的心思转得多快?急忙答道:“没带。”
又附加一句:“洛姑娘,要不先把你押在这?到时……”
“薛郎……”千羽墨笑得分外温和。
于是三人便将目光都对准郎灏,洛雯儿几乎要哭出来了。
郎灏唇角紧绷,端正的下颌更显坚毅。
然而……
他自怀中取出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放:“小二,结账!”
胡纶搓着手,笑得贼贼的……郎灏,叫你跟洛雯儿眉来眼去,秋波暗送的,被主子盯上了吧?
转而讨好的睇向主子,却见主子虽是笑着,但那笑容明显僵硬,然后便听洛雯儿道:“薛郎哥,你真是个好人,等将来我赚了银子,一定加倍还给你!对了,我知道你最爱吃芹菜馅饺子,回去我就包给你。我还不只会包饺子,等我过几日我发了面,给你包包子吃!”
胡纶不知道洛雯儿口中的“包子”又为何物,他只知道主子现在特别难受,应该是百爪挠心的那种难受。
洛雯儿当是不知道主子对她的心意吧,否则把主子晾在这,却对郎灏买好献媚,简直是其心可诛!
下楼的时候,千羽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听洛雯儿不停的夸赞“薛郎哥”如何英勇,如何神武。
胡纶回头狠狠的瞪了郎灏一眼……我说你是真木还是假木?你把金子砸那了,倒是解了她的难,可是你让主子颜面何存?风度何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就看不出主子的心思?主子就当真能把她押在这抵债?
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有你取的那个风骚的名字……薛郎,还“郎”……
你呀你,你该不会真看上这丫头了吧?你不喜欢长公主了?
摇头叹息,再看主子,已是走到前面去了。
雪衣长袍,依旧不染纤尘,鹤立鸡群,依旧风度翩翩。
可是怎么看怎么像在赌气。
主子今儿这一局,是不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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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只要千羽墨来到别院,都会带洛雯儿出去,只不过洛雯儿发现,薛郎不见了。
问起,胡纶哼了一声:“病了,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那是什么病?
洛雯儿心下生疑,转而哀叹,薛郎不在,莫习要是再剥削她该怎么办?
“吴先生,稍后我做点好吃的,你帮我带给薛郎哥好不好?如果他有什么想吃的,你也告诉我,我尽力去做,只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胡纶看着主子好像若无其事的站在桂树下,轻抚着垂到面前的桂花,然而那动作明显是恶狠狠的,可怜的桂花已是被他爱抚得落了一地花瓣。
胡纶斜眸睇向房顶,再哼了一声:“洛姑娘还是免了吧,如此薛郎的病或许还会好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