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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个乡巴佬不知道这翠玉瓶有多贵重?打碎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她又不敢说是洛雯儿对她下了脚绊,不管洛雯儿出身如何,毕竟是有功之人,还有大将军在身后护着,只要她说没有,自己再长出十个脑袋都不够。
再看那堆碎玉……即便碎了,亦发着莹润的光,相比下,那个体均匀的一颗颗鹅卵石则显得暗淡无华。
但凡此类大型花瓶,皆要在瓶中放入鹅卵石来防止摔倒,刚刚念青张臂比划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就凭她那点小力气,再如何激动,又怎么碰得倒花瓶?可是自己在听到洛雯儿惊呼的时候的确看到花瓶摇摇欲坠,而当时洛雯儿亦是去“拉”念青……
脑子空了又乱,乱了又空。
她忽然跪倒在地,对着洛雯儿砰砰磕头:“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命……”
念青正对盼云恨得咬牙切齿,但见盼云莫名其妙的对洛雯儿磕起头来,一时蒙住,再细细一想……
她的确嘴尖牙利,反应也算敏捷,可是对于比她入宫早上两年的盼云,在洞察世事人心的方面却还是差上那么一层。然而此刻见盼云泪流满面,苦苦求饶,还说什么“不敢”,登时明白过来。
不顾被碎片割破的手正在流血,手脚并用的爬到洛雯儿身边,拼命磕头:“姑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热闹很快吸引了外面的宫人,大家赶来时正见二人在对着洛雯儿求饶,旁边是一大堆碎玉片。
洛雯儿只觉这二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招来这么多人,话又说得不清不楚,现在怕是谁都会认定是她们两个打碎了这价值连城的宝贝吧。
☆、094乐极生悲2
更新时间:2012-12-28
挥手令围来的人退去……这在电视里看来的气势,做起来并不困难。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讨饶?不就是个花瓶吗?”
二人语声一滞,面面相觑,再看洛雯儿满脸的不解……然而那眸中却是一片了然。
心中顿明,又不好说出,只道:“奴婢失手打破了玉瓶,还望姑娘在王后面前美言几句,饶奴婢一命。”
“不过是只瓶子,再如何贵重,又怎及人命值钱?然而若当真惜命,就要凡事小心,须知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二人肩头一震,再对视一眼……原来,这个乡巴佬并非不知她们的用心,是她们大意了,结果害得自己落了个把柄在她手上。此人看似简单无知,实则深不可测,否则身为一介平民又怎会立有奇功,怎会得了大将军的青睐又受王上嘉奖?这丹茜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哪怕是小住几日。
果真是她们忘乎所以,看来以后的确要万事小心了。
抬了眼,但见洛雯儿依然一身黑色布衣的立在面前……因为一路行军,不仅风尘仆仆,还略有磨损,而她突染重病,太医嘱咐不能着凉,二人也就没有为她更换梳洗。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人,黑色将她显得更加瘦弱,大病初愈的脸色亦是苍白,然而打这个角度望过去,却有一种不容侵犯的高华之气,不经意瞟来的下视的目光,明明是漠然,竟带着几分凌厉,仿佛一下子便看穿了她们的心思。
二人急忙低下头,心悦诚服道:“谨遵姑娘教诲。”
洛雯儿出来打拼的时间早,经历了太多同龄人没有经历的一切,也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行走在世上,总会碰到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人和事,更知该低头时就低头。然而若一再的忍让,只会让一些人得寸进尺。而若对方曾有恩于她,也便罢了,但也不意味她会一直纵容,而若根本是不相干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他凭什么犯我?
翠玉瓶碎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她也不忍,但有些东西,比这花瓶还要重要。
“说什么教诲?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她的语气很是云淡风轻。
然而她愈是这般轻描淡写,愈是让那两个宫女诚惶诚恐。
这时,闻讯赶来的慎刑司的人到了。
二人一见,顿哆嗦成一团,仰脸看着洛雯儿,眸中尽是哀求。
众人作证,皆言二人打碎了翠玉瓶。
而那翠玉瓶乃是深海碧玉所制,世间就这么一对,是王上大婚时元玦天朝送来的贺礼,乃镇宫至宝,而今碎了一只,实为不祥。如此一来,二人的罪怕不仅仅是死便能了结的。
太监便往外拖二人。
二人哭着挣扎,可是怎么挣得开?而宫中一向不缺落井下石之人,于是围观的宫人不仅说二人蓄意打碎玉瓶,还将往日龃龉之事添油加醋。
二人又不敢说是洛雯儿设计陷害,若她们胆敢开口……她们怎么开口?她们有什么证据?人们看到的是念青倒在碎片旁,又听二人口口声声请求饶命。再说,洛雯儿是众人眼中的红人,怕不再定她们个诬陷之罪?
念青挣脱不开,忽然道:“盼云,是你害的我。李总管,此事与奴婢无关,是盼云……”
“念青,你这贱人,分明是你推倒了玉瓶,连累了我,竟然还要栽赃陷害?”
盼云被抓着头发,只能伸出双臂,十指曲得魔爪一般,去抓念青。
“丁盼云,你想杀人灭口?”
“你……你个贱人,我就是死,也先掐死你!”
盼云猛的往前一冲,竟脱离了太监的掌控,念青却还被太监抓在手里,结果当即被卡住脖子。
她也不示弱,立即反手去挠盼云。
众人急忙拉扯。
一时间,殿中乱作一团。
“住手!”
一声厉喝忽然飞出,如一柄利刃劈开了混乱。
众人一惊,但见洛雯儿立在面前,神色冷肃。
慎刑司的人只知此番千羽翼归京带回个女人,此女曾在禹城立有奇功,却并不知就是眼前之人,而且扫了眼她的穿着打扮……宫里怎么有这么寒酸的人?哪混进来的?
也未细想,只觉那一声喝令自己没了面子,当即道:“什么人?竟敢在这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