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还对福贵说事情大条了,如今又听他提起,越发觉得不自在。
若没有当初那次意外,他应当早就成亲了吧……
自此之后,我便时常在国子监听到他拿腿疾来寒碜我,真是种折磨。后来忍无可忍,我终究还是决定出去游学。
然而很意外的,我离开的那日,他竟然送了我,直到出城。我坐着马车驶出很远,回头望去,他一手掀着车帘,身子微微探出,似乎面带笑容……
后来我们说起过往,我问起他当时为何总喜欢拿捏着腿疾的事情气我,他狡黠地一笑,悠然道:“谁叫你心中只有家国大事,不用这种法子,你如何能记得世上还有个齐子都?”
我愕然,随即又有些好笑,他的想法,有时候还真是叫人觉得古怪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齐逊之&安平(下)
齐逊之:
我能站起时,是在安平离开后的第一年。之前已有了渐渐康复的迹象,我每晚在睡前尝试着走动,后来竟然真的就成功了。
我本是想告诉家人的,但是想起多年前脸色乌青躺在床榻上的安平,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经历过太多的谋害,那些阴谋诡计将她的烂漫天真磨成年少老成,又将年少老成磨成圆滑轻佻。一个人的转变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而她每一次转变都差点是性命的代价。
我也不清楚何时对她有了守护的心思,大概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早就存在了。那些情意是一点一点随着相处融入心间的,找不出源头,因为早已满布各处。
那日秋风萧瑟,我住的院内落了一地的黄叶。我取了心爱的长枪坐在门边擦拭又擦拭,最后按捺不住,大白天便练了起来,谁知一时投入,加上落叶哗哗作响,便忽略了身边的响动,直到听见一道清脆的嗓音怯怯地唤我:“大哥……”
我猛然怔住,收势转身,原来是我最小的弟弟。
他不过才十一二岁,但是知道我腿脚不便,一直在我面前十分乖巧,乍一见我站在他面前,自然是惊讶无比。
这之后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保守了秘密,他自小懂事,又听我的话,倒也算顺利。但他总是询问我为何要隐瞒。我被他缠多了,也偶尔会说起一些安平的事情。他年纪虽小,却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时常不屑。
我又好气又好笑。
那般纯净美好的岁月一晃而过,没两年,崇德陛下的身体开始渐渐不好了,安平便在此时回到了京城。
我的心里是喜悦的,但是没想到那么快我会卷入她的世界,那么猝不及防,连让我准备的时间也没有,而且还是与庆之一起。
见过陛下,从御书房里出来时,她忽然出现,赞赏过庆之的美貌后,骤然见到我便变了模样,一副自责模样。
那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我心中愉悦,口中却还说着让她气愤的话。在她即将抽回手时,又及时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大概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要真的扣住她一生一世了。
※※
安平:
直到大婚后的第二个月,齐逊之此人的传奇才差不多在天下百姓口中回归平静。
他带回来的那个西戎小王子,叫什么金玮的,我给了个闲差,算是直接供养了起来。不管怎样,他是子都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们也无法这般顺利的重逢。
不过人我不曾见到,当然也是子都不让我见。看他那模样,似乎是担心我会色心大发什么的,咳……==
前日行将就寝,他忽然坐在床头问我:“陛下,你究竟是何时开始喜欢上我的?”
骤闻此言,我有些言语无能:“子都,你最近还真是……”有颗朦胧女儿心啊。
他对这语气里的尴尬充耳不闻,又凑近了来问:“安平,说啊……”
我对他这秉性算是摸透了,指望他拿出什么清平王的操守来是不可能的,一旦叫了我的小名,便越发的没脸没皮,必是好一阵软磨硬泡。
我只好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无奈摇头道:“记不得了。”说完我又反问了一句:“难不成你还记得是何时喜欢上朕的?”
他愣了一下,皱眉思索片刻后亦无奈摇头:“我也记不清了。”
我摊摊手:“所以嘛,重要的不是记得此前如何喜欢上,而是记得此后继续喜欢。”
他似有些怔忪,忽而一手扯下帐帘,另一手揽了我便朝床内滚过去,我忙护住大了许多的腹间:“你轻些。”
他已从身后贴上来,顺势搂按住我手,头搁在我颈窝低笑:“陛下刚才那话委实说的精妙,我便有些激动了。”
我切了一声:“你总有理由。”
他又开始低笑,像是山间清泉流过的声响。下巴在我的后颈引起一阵轻轻的震动,那笑声便像是也随之震进了我的心间,最终我也忍不住随他笑了起来。
可心里又忍不住想,这般痴傻,哪有一对帝王夫妇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两人相拥着如同孩子一般傻气得笑个不停,若不是后来腹内的孩子踢了我一脚,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此前万般波折,此后诸多未知,都不过烟尘一缕。只要我们还能这般相拥而笑,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八字番外搬运完毕,此文现已上市,出版名为《公主出没,群臣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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