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姐姐的寿辰,小纪氏自然是留到最后的,见着宋嘉言,小纪氏笑问,“言儿是与我一道回去,还是再陪你大姨母住些日子?”
纪闵笑道,“让言丫头多住几日吧,我这里也有先生,又有姐妹相伴,与家里也是一样的。待年前,我再送言丫头回去。”
小纪氏自然笑允,纪闵又问了一回宋嘉语的身子,命人包了二斤上等官燕,说是给宋嘉语补身子的。小纪氏推辞不掉,只得笑领,又说了几句话,直待前面宋荣着人来催,方带着宋嘉让宋嘉诺兄弟告辞。
客人散尽,纪闵便带着宋嘉言与邵春华去了婆婆宁安侯太夫人的院里,太夫人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见着媳妇就笑了,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想让你受用一日,不是说不要你过来了么。”
纪闵笑道,“老太太心疼媳妇,媳妇也心疼老太太呢。为着媳妇的生辰,闹了这么一整日,就是老太太也不得闲,跟着操劳,不亲自来瞧一眼,媳妇怎能放心呢。”婆媳相处之道,从来不是得三寸、进一尺,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斗个乌眼鸡、分个胜负才好。太夫人并非刁蛮婆婆,纪闵一进门太夫人便将家中理家之权交给儿媳妇,自己安享婆婆的尊荣。这样的婆婆,虽非宁安侯生母,却于宁安侯有抚育之恩,故此,宁安侯纪闵夫妻对太夫人向来尊敬。
太夫人笑,吩咐丫环道,“给你们太太在椅子里放个软垫子。”对纪闵道,“靠在腰上,舒坦些。”
与媳妇说了几句话,太夫人方道,“言丫头,你妹妹刚来帝都,多亏了你带着她玩儿。”太夫人做了多少年的侯府夫人,如今又成了太夫人,侯门公府的弯弯道道,老太太毕生浸淫其中,一清二楚。外孙女已经接来了,放在身边教养,自然是为了外孙女的前程着想。哪怕太夫人有些私心,心里也明白,若想有个好前程,也得外孙女自己争气才行。出身是没办法了,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宋荣,女婿的官职,得慢慢来。但,女孩儿家的交际,万不能落下。
媳妇虽好,也愿意带着外孙女出去走动,只是,纪闵的圈子都是帝都贵妇圈,家里却没有适龄女孩儿带一带邵春华。
今日纪闵寿宴,提前接了宋嘉言来,说让宋嘉言与邵春华一道来招待各家姑娘小姐们。太夫人其实很有些不放心,宋嘉言、邵春华,一个姨表小姐,一个姑表小姐,很有些打擂台的意思。不过,太夫人还是应了。中间却是派心腹婆子瞧了好几遭,见并无他事,宋嘉言还很照顾邵春华,太夫人方放下心来。
听到太夫人赞自己,宋嘉言并不居功,笑道,“邵妹妹去过许多地方,眼界开阔,虽是刚来帝都,只要邵妹妹一开口,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邵春华忙道,“若不是姐姐给我介绍各家姑娘给我认识,我真不大敢跟她们说话呢。”自幼随父亲外放,邵春华身上并没有太多心机,直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宋嘉言在这个时候肯指点邵春华,的确是大家作派。太夫人笑道,“你言姐姐最是爽快大方,以后你就跟着你言姐姐学,是没差的。”
一时,宁安侯带着儿子李行远来太夫人屋子请安,大家说了会儿话,见太夫人脸上露出倦意,服侍着太夫人去里间歇下,大家方散了。
宋嘉言自然是随着纪闵走,邵春华是跟太夫人住一处的,刚要回自己屋子,太夫人身边的丫环碧儿请了她去太夫人的屋子。
室内温暖如春,太夫人斜歪于榻上,身上盖着床熏香锦被,招手外孙女在一畔坐了,太夫人慈爱的望着外孙女柔美的脸庞,笑问,“这次学到了什么吗?”
邵春华想了想,道,“愿意跟我说话的姑娘比以前要多了,言姐姐引我认识了好几位姑娘,其中一位是秦尚书家的孙女秦姑娘,一位是姚公府旁支,将军家的千金姚姑娘,她们都挺好的。”
太夫人点点头,“交际是急不来的,你刚来,慢慢的也就熟了。”
“还有另一位姚姑娘,说话冲的很,真难得言姐姐还笑嘻嘻的没理会她。要换了我,早冷脸了。”邵春华出身平平,可是,在家里,同样是父母手中的宝贝,并非没有脾气的女孩儿。
太夫人细细的教导外孙女,“这就是你言姐姐的涵养了。今天是你舅母的寿辰,哪怕是姚姑娘不对,若是言姐儿跟她翻脸,惹出乱子来,咱们是主人家,到底不雅观。如今言丫头没理她,你们也都看到她无礼了对不对?”
“所以,不理她,其实丢脸的还是她。”太夫人慢慢的给外孙女分析这其中的道理,“在这样的场合,自己是主人家,能忍则忍。实在忍不得也不要发作,着个丫环去通知长辈,自然能安稳的处理下此事。既不会惹出乱子,又能保住自家脸面,此方是正道。”
邵春华应了,又说,“外祖母,言姐姐家里还有个妹妹吗?”
宋荣与宁安侯同娶纪家女,这在古代也是很亲近的姻亲,太夫人自然知晓宋家的情形,笑道,“是啊,嘉言还有一个妹妹,叫嘉语的。嘉言的母亲是你大舅母嫡亲的二妹妹,早早过逝,后来宋大人续娶了你大舅母的四妹妹,也就是嘉语的母亲,现在的宋太太了。”
邵春华笑,“外祖母,言姐姐真是个和气人,我来帝都这些日子,从没见过比言姐姐更好相处的人了。”
听听这评价,和气人……
太夫人不禁笑道,“难得你们小姐妹相处的来,她得在咱家住好几日呢,你闷了就去找她玩儿。以后你们到了外头,也要知道相互帮衬才是好姐妹呢。”教导了外孙女些事务,太夫人就打发外孙女去歇着了。
大丫头朱儿坐在太夫的脚畔,用美人捶不轻不轻的为太夫人捶着腿。太夫人阖着眼睛养神,温声道,“一会儿找了那套点翠的头面出来,等言丫头走的时候记着提醒我一声,给那丫头送去。”
朱儿柔声应了。
便是太夫人说句心里话,也觉着宋嘉言不错。纵使有些私心,到底孩子们还小呢,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太夫人微微一笑,轻松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家族宅门,除了争斗,也会有各种各样对女孩儿们的教导吧~而对女孩儿的教导,是正面多些,还是负面多些呢?
世间,有宋老太太这样的老太太,有秦老太太这样的老太太,自然有宁安侯太夫人这样的安享尊荣,通透明白人老太太……
☆、35晋江原创发表
纪闵摸摸宋嘉言的头,欣慰的笑了笑,就让宋嘉言去歇着了。李行远对父亲行个礼,道,“父亲母亲,我也回去了。”
孩子们也累了,宁安侯道,“去吧,今天不必温书,且休息一日。”
李行远追着宋嘉言出去,说,“言姐姐,过来过来,我给你看好东西。”拉着宋嘉言去他院里。宋嘉言一面问,“什么啊?”拐脚跟着李行远去了。李行远幼时就被抱到纪闵膝下,纪闵多年无所出,视李行远为亲子,表姐表弟,早就熟的很。
“你一见就知道了。”还神秘兮兮的。
其实李行远的院子就是与主院儿相连的一处小跨院儿而已,到他屋里,李行远把前些天得的一幅小小牛角弓给宋嘉言看。宋嘉言本就是个喜欢武刀弄棒的性子,她跟宋嘉让学过三招两式,骑马射箭都还凑合。而且,她每天早上都会去小校场练习,有模有样的。
宋嘉言的力气比起寻常女孩儿大许多,试一试这弓的力道,赞一句,“好弓啊。”
“这是父亲特意叫人做来给我的。”李行远背着两只小破手,板着臭屁兮兮的小脸说,“上次我一时不慎,输给了言姐姐。自此我是勤学苦炼,闻鸡起舞,不知言姐姐要不要跟我比试一下啊!”
宋嘉言没理会这小子,李行远斜着眼睛,还用起激将法来,“要是言姐姐怕输,就算啦。我知道,丫头们都要面子的。”
宋嘉言眯起眼睛,道,“要是我赢了,就扒了你裤子,把你屁股打肿。”
李行远小小男子汉,还是非常要面子地,脸上红红的,拍拍小胸脯,很蔑视的看宋嘉言一眼,大声道,“我才不会输给个丫头呢。”上次输给宋嘉言,李行远可是没面子了好几日呢。
李行远的嬷嬷已是听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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