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单传了好几代,就盼着人丁兴旺呢,别说三个儿子,就是五个,人家也不嫌多。”
这也是纪嫣颇受婆家喜欢的原因,实在太旺家了。
其实,姐妹几个,纪嫣算是嫁的最差的。她庶女出身,当初武安侯夫人有意让纪嫣给宋荣续弦,结果给小纪氏抢了这桩亲事。最后,纪嫣嫁了京郊的大地主,家里万顷良田,不愁吃喝,不过,排场富贵着实无法与武安侯府相比。
陈家家势虽差些,纪嫣却是因此得福。
纪嫣是庶女出身,到底也是武安侯府的庶女,陈家恨不能将她供起来,更不必提什么婆婆拿捏媳妇的事了,绝对甭想。再加上纪嫣颇知眉眼高低,出嫁这些年,一口气为三代单传的婆家生了三个儿子,直把陈家人乐的颠颠儿的,拿纪嫣当个活宝贝。
宋嘉言每次见纪嫣,都觉着纪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比起一无所出的嫡长姐纪闵、早逝的二姐、远嫁的三姐、以及如今的小纪氏,纪嫣的日子过的最顺心。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婆家尊重,夫妻和睦,更无妾室碍眼,实在是福气天赐。
☆、20、奇葩章家...
晚间,小纪氏将侯府送来土物、以及娘家五妹妹回帝都、连带仁德郡王府的菊花宴,一并与宋荣说了。
宋荣温声道,“倒是叫长辈记挂着咱们,你备些东西,明日一早叫嘉言他们带去。”
小纪氏笑道,“这个我已经虑到了。”接着拿出礼单来递给丈夫,“老爷看,可还妥当?”
宋荣一目十行的看过,道,“这些孝敬岳父岳母极好。还有,五妹妹家三个哥儿,你另备一份给孩子的东西出来。”又道,“五妹妹嫁的虽是不远,也并不是经常来往帝都。郡王府的菊花宴,下晌也就能结束了。我早些从衙门出来,回家接你们,晚上咱们过去一趟。”
小纪氏道,“老爷在衙门当一天差,会不会太累了?”
“无妨,若今天只叫孩子们去,明天你再去,尽管五妹妹大度不计较,那也太失礼了。”宋荣道,“郡王府的宴会虽是要紧,不过,这种宴会多了去。五妹妹是你娘家妹妹,好容易回娘家一趟,亲戚之间本就该多走动。”
“我知道了。”小纪氏笑,“我也许久没回去看望母亲了。说来,我们姐妹五个,五妹妹的福气是最好的。”
宋荣眼中泛起一抹笑意,捏住小纪氏的下巴,低头在那嫣唇上香了一口,调笑,“怎么,柔儿觉着嫁给爷的福气差了?”
小纪氏自知失言,粉拳捶上丈夫的胸膛,将身子倚过去,轻声道,“老爷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荣不论容貌才干,都不是陈家妹夫可比。小纪氏一心一意的爱慕宋荣,但是,如今,她越发觉着摸不着宋荣的心了。尤其随着宋荣步步高升,偶然间宋荣的一个眼神便能将小纪氏瞧出冷汗来。
宋荣那双璀璨的眼睛,似能将人的心事一眼望穿。
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后,宋嘉言辞了老太太与舅婆,便命丫头婆子带着她的衣裳衾褥及惯用的东西,与宋嘉诺上了马车。
宋嘉让在外头骑马。
宋嘉言不放心宋嘉让受过伤的屁股,脸探出车窗外,问,“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啊?”
宋嘉让常挨揍,宋荣给他的药都是好药,如今伤已好了大半。宋嘉让晃着手里的牛皮小马鞭,道,“外头冷,脑袋进去,我没事。”
宋嘉言说,“你小心啊,哥。”这才坐回车厢,将窗子关牢了。
宋嘉诺安慰宋嘉言说,“大姐姐,父亲给的金创药很好用,我屁股都不大疼了,大哥哥肯定也快好了。”
宋嘉言笑问,“二弟,昨天有没有带个厚垫子去上学啊?”
宋嘉诺小脸儿微红,一本正经地,“就大哥和阿嵘带了垫子。”幸亏他没带垫子去,大哥和阿嵘都被同窗笑话了好久呢。真的好丢脸哦。
“死抗着去坐那硬板凳,不疼么?”
“我还好。就是秦峥哥,前天我跟大哥都没去上学,我听阿嵘说,秦峥哥挨了重罚,课业一日都未耽误。”宋嘉诺很担心的说,“昨天看秦峥哥的脸都是白的,大冷的天,秦峥哥衣裳都汗湿了呢。”
宋嘉言道,“这样啊,应该送些药给秦峥呢。”
“昨天傍晚,大哥就让方子成拿了咱们家的药送去了呢。”宋嘉诺望着宋嘉言,问,“大姐姐,你不去郡王家的赏花宴,没关系吗?”
宋嘉言一笑,“这类赏花宴,一年中不知有多少,春夏秋冬,哪个时候没有胜景呢。再说了,帝都之中,权贵无数,郡王、亲王、公主、公侯,随便找个名头儿,多少宴会办不得,以后机会多着呢。倒是五姨母,并不是经常回帝都,还有三位表弟,都是咱家的亲戚。本来就住的远,并不经常来往,所以他们来了,爹爹才会叫你和大哥跟学里请假,去外祖母家呢。”
“亲戚家,只有多走动,才能越来越亲。若是久不见面,再亲的亲戚,以后也不亲了呢。”宋嘉言笑,“不过,像太太已经接了郡王府的帖子,郡王府地位尊贵,不去也不好。好在都是亲戚,晚一些时候去也无妨碍的。”
宋嘉诺本就是个非常聪慧的人,说,“所以,父亲落衙也会去,是吗?”
“对啊。”
两人说着话,不一时便到了武安侯府。
门房早得了吩咐,又是姑爷家的公子小姐到了,连忙出来奉承。及至二门,便看到纪文媳妇韩氏带着丫头婆子出来接了。
宋嘉言笑着迎上去,行一礼道,“怎么大舅母亲自出来了,我们小辈怎么当的起?”
韩氏握着宋嘉言的手,道,“在屋里怪闷的,我就出来瞧瞧。”
宋嘉让宋嘉诺都与韩氏见礼,韩氏笑,“老太太一大早就念叨呢,赶紧进来吧。”
宋嘉言一进武安侯夫人的屋子就知道韩氏为何气闷了,纪文的二房小章姨娘正带着两个儿子在武安侯夫人这里说话呢。
说来章家也是奇葩人家,原是武安侯府家生子,自家女儿生的貌美,入了武安侯的眼,成了妾室,后来生下二子一女,绝对福气不浅。
武安侯没有嫡子,庶长子纪文很得武安侯的看重,章家因此脱籍成为良民。接着章家又想方设法的将家中一女献予二皇子,机缘巧合,章氏女颇得二皇子欢心,继而,二皇子给章家人捐了官。如此,章家又进一步。
再说,武安侯为纪文没少费心,为纪文聘当朝礼部侍郎韩钊家的嫡幼女韩氏为妻。
韩家是东穆国有名望的书香人家,家族中出过五位阁老、三位尚书,余者低品官员更是无数。武安侯为长子寻了这样一门亲事,可谓用心良苦。
韩氏身为嫡幼女,虽在家略为娇宠,规矩半分不差。可惜,夫妻二人感情并不算和睦。纪文对生母章姨娘及章家极为尊敬,章姨娘的确是纪文的生母,但,在韩氏眼里,哪怕章姨娘生了纪文,到底只是姨娘。若将姨娘如同武安侯夫人一般对待,礼法何存?
因此事,纪文不喜韩氏。
章姨娘更是奇葩,因韩氏对她不冷不热,远不及对武安侯夫人敬重。生怕儿子会因此忘了她这亲娘,竟从章家弄了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小章氏来,给儿子做了二房。
武安侯因此事深为震怒,无奈生米煮成熟饭,且如今章家早不是先时的家生子,真闹出去,武安侯府脸上也不好看,只得同意。
韩氏大为恼怒,当着武安侯与纪文、武安侯夫人、章姨娘的面儿便说了,“若真有骨气,何必非要寄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子?沾够了嫡母的光,肖想家中爵位,还要如此惺惺作态,真叫人恶心!”说完,便扶着武安侯夫人走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瞟章姨娘一眼,说一句,“姨娘就是姨娘,什么时候成了正房太太,再在我面前摆太太的谱儿吧!不然,我们韩氏女的眼里,什么都能容,就是容不下奴才秧子充大辈儿做主子!”当下把章姨娘骂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此,纪文就没进过韩氏的房门。
韩家规矩严明,韩氏已经嫁了,为家族名誉计,并不容她和离。不过,韩家子弟争气,武安侯府也不敢亏待韩氏。韩氏便安安稳稳的住在武安侯府,每天陪着武安侯夫人理理家事,或是婆媳两个一道说笑看戏,日子过的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