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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酒醒之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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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完温泉,赞布卓顿撩开门帘,就看见猪猡正盘坐在床榻边,右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垂眼看着毡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处毡毯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

    他略作思忖,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随意撒到床榻外的羊皮卷粉末似乎就在那块地方。早上出宫时,他忘了吩咐侍女清扫。那么,究竟是侍女主动入室清扫的,还是猪猡让侍女清扫的?而她酒醒后,对昨晚醉酒中的种种言行又能记住多少?

    “备吃食。”他对伏跪在身后的侍女漠然下令。

    “是。”数个侍女齐声应诺,手脚轻巧利落地端着长桌、捧着食盘、小炉等物什躬身鱼贯进入内室。

    罗朱看到才出室不久的侍女又突然人内摆放起各类吃食,不由一怔,心脏猛地狂跳了两下,慢慢抬眼向门帘处看去。禽兽王看样子才泡过温泉,头发微微有些湿润,用一根金丝编织的绳带随意扎束,斜斜搭在右肩。外罩一件镶嵌了黑褐水獭皮毛的宝蓝织锦盖皮袍,露出的雪白里衣的竖襟领上绣着精美繁复的金色蔓枝缠纹,脚上穿了一双羊皮转履。异常高大强健的身躯如雪山般挺拔巍峨、刚硬冰寒,释放着俯瞰众生的威严睥睨气势。那双注视着侍女摆食的暗褐色秃鹫利眼冷酷淡漠,没有任何感情显露。

    她赶紧在床榻上改盘坐为跪伏,额头抵着柔转的床褥,任由满头小辫子垂散遮住脸颊,沉默地恭迎禽兽王。心里一忽儿惶恐紧张、悲屈无奈,一忽儿又麻木死寂、茫然无措。在与禽兽王数度亲密欢爱,在日了了他的喜欢情感,在发现逃离无望,为了保命只能做下暂时待在他身边供他淫乐的艰难决定后,她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应付禽兽王了。

    假装像朵解语花一样温柔多情,馅媚地承欢讨好禽兽王,让他放松警惕?她做不出来,就算是演戏,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太贱。像以前一样竭力挣扎抗拒或是沉默应对,在禽兽王强大残忍的力量面前,无效不说,还会让自己备受痛苦。遭受了两个多月的凌虐折磨,她实在是有些怕了。那就……顺从吧,不用禽兽王威胁,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像个木偶一样顺从。“乖猪,你终于睡醒了。”冷硬平漠的低厚磁音里天生自带一缕笑意,身体被一双钢铁般的臂膀轻轻拥住,旋而进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坚实怀。下巴被粗砺修长的手指捉住,强逼着抬起了头。禽兽王已经脱去了外罩的皮袍,凌厉逼人的森峻五官中氤氲出一抹温柔,锐利鹰眸里的冷酷淡漠消融了许多,而她的影子正清晰地倒映在那两颗暗褐色的深邃瞳仁中。心里的惶恐紧张渐渐消散,她终于确定,不管禽兽王有多冷酷淡漠,在面对她时,他的眼中总会映出她的身影。视线略往下移,禽兽王坚毅阳刚的下巴上布了一道小巧的半弧形暗红伤疤,衬着铜褐色的肌肤不是很显眼,却有十足的暖昧。

    罗朱蠕蠕嘴,理智告诉她最好趁禽兽王心情貌似不错的时候道个歉,可喉咙深处像是被一团棉花牢牢塞住了,对着这头禽兽王者,歉语怎么也挤不出来。牙齿已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她微微垂下眼帘,躲避着一直紧盯着她的锐利视线,双颊诡异地慢慢泛起微烫的红晕。

    她咬唇垂下眸时,错过了鹰眸中倏然闪现的酷厉阴冷,也错过了酷厉阴冷转瞬化成怜爱笑意的过程。

    看到她又对自己摆出咬唇沉默的抗拒姿态时,赞布卓顿在那一刻是无比恼怒的。不过当看到她的双颊生出两朵红云,整张小脸现出几分宛如少女羞怯的气韵后,他的恼怒忽地就飞到了天边,怜爱从心底流溢而出,遍布腔。“乖猪,你昨晚醉酒了。”他低下头在她微烫的红晕小脸上轻啄一口。

    她……醉酒了?她有喝酒吗?罗朱有片刻茫然,诧异地重新抬眼看向禽兽王。“我在温泉池边喂了你几口酒,没想到你就醉了。”赞布卓顿解释道。对她这副懵懂茫然的憨痴模样很是喜爱,对那双会说话的灵动乌黑大眼更是爱煞,忍不住亲亲她的鼻尖,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撒酒疯嚷嚷着不要我抱,要骑银猊,还又哭又笑,又唱歌又跳舞的,聒噪了小半天才睡过去。幸好烈拿来了法王制的药丸子喂你。不然你现在就该头痛了。”鹰眸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轻微变化。

    是了,禽兽王是喂了她几大口酒。原来她不仅仅田高潮眩晕,还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她的酒量不深,但也不是浅到没边。喝上一大碗青稞酒,她会出现几分晕乎,却绝不会醉死。以会醉到发酒疯的程度来看,禽兽王喂她喝下的酒肯定是度数极高的烈酒。想到这,罗朱面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尴尬起来,脸上的红晕也加深了。

    十七岁那年,在把父母的骨灰下葬后,她花大钱买了一瓶好酒,切了一斤卤牛肉,关上门,坐在地板上闷头吃肉喝酒。随着一口一口白酒下肚,头越来越晕,没过多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寝室里桌翻椅倒,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那情形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忍着头痛迅速穿好衣服,仔细检查门窗,依旧关得严严实实。而身体除了头晕头痛,四肢无力,表面有几块像是碰撞出的淤青外,腿间并没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估摸着是她醉酒后撒了酒疯。可偏偏无论她多努力地回想,也记不起自己到底撒了什么酒疯才会弄翻桌椅,把自己脱得精光。此后,她因裸身睡地板弭患了重感冒,只得吃药打针,熬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感冒痊愈后,不管在外还是在家,不管逼上什么场合,她都牢记教训,最多只喝点啤酒葡萄酒之类的低度酒,再不碰任何高度数的白酒了。

    然而长达三年多的坚持毁在了禽兽王昨天的心血来潮,她被喂了烈酒,醉酒撒了酒疯。如果真如禽兽王说的醉酒后只是又哭又笑,又唱歌又跳舞,她觉得都还在能接受的正常范围内。但唯有一点,打死她也不敢主动询问自己有没有脱光衣物。总之醒来时,她身上是穿了里衣裤的,但到底是自己这次醉酒没脱,还是脱了后又被人穿好,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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