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行礼,不卑不亢道:“既是徐大人信赖之人,我自无二话。至于我是何人所派,两位大人应该知道了吧。”
他们二人见我如此气定神闲,相互看了看,试探道:“是——宫里那位贵人?”
宫里?竟还有宫里的人参与其中?我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天骇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二人松了口气,赔笑道:“贵人派来的,难怪如此气宇不凡。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我摆了摆手:“不必客气,我只管传密报。”
二人忙道:“请说。”
我一脸萧杀之气:“顾在堂有叛意,已将其除去,接任者可信。”
这是之前听到他们密谈,我临时想出来的点子,刀疤脸告诉他们自己如何逃脱后,他们定是疑信参半,此时我再以密报印证刀疤脸的说法,既能打消他们的顾虑,又能引出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听到我的话,他们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四个字,那边的小北也明显放松下来。
既然我已探出他们的身份,再待下去只怕会露出马脚,于是又道:“密报已传达,告辞。”
说罢,我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就听亓光风喊道:“且慢!”
我停下脚步,亓光风绕到我面前,将我的脸端详了半天,犹豫不决道:“敢问我与阁下可曾见过?”
“恕在下眼拙,不记得何时与大人见过。”我心中一慌,敷衍道。
亓光风却并不好糊弄,又绕着我走了几圈,忽然脸色一变:“你是钦臬司的人!”
“什么?”徐丑一大惊,小北更是飞快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我一言不发,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对!就是他!我见过他几次,他就是经常与陆休在一起的那个特使!”亓光风指着我大声道。
徐丑一惊惧道:“他也是特使?钦臬司来的不止陆休一人?”
亓光风点头道:“看来是——糟了,他们竟然能查到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徐丑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北,目露凶光:“那自然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小北闻言,立时拔剑出鞘,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面不改色,仰天大笑:“能认出我是特使,却不知我已被赶出钦臬司?”
听到我的话,三人都是一怔,亓光风狐疑道:“你——休要骗人。”
“若是在骗人,我如何能找到这里,又如何能知道进门的办法?”
亓光风似乎对那门很是放心,闻言稍稍有些动摇。
我趁热打铁道:“更何况,难道我能骗得过宫里那位贵人吗?”
徐丑一看看亓光风,又看看我,道:“你说你被赶出钦臬司了,怎么回事?”
我叹息道:“哎,不提也罢。前几日我费尽心思,差点就能定了褚知白的罪,可恨那陆休实在难缠,不仅处处维护褚知白,还当众将我赶出钦臬司,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新阳打探是否确有此事。”这些话几乎都是真的,我说得更加坦然。
亓光风又眯起眼睛:“不对,若你是在新阳才被赶出钦臬司,又如何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投奔那位贵人,还能获得如此深厚的信任?”
这家伙脑子转得还挺快,我故意嗤笑一声,道:“亓大人,谁告诉你我是在被赶出钦臬司后,才投奔了那位贵人?”
“难道——”亓光风张大了嘴巴。
我浮起一丝冷笑:“你以为,我千方百计接近陆休,是为了什么?二位大人,不要再自作聪明了,那位贵人的势力,远非你们可以想象。”
这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亓光风与徐丑一放松下来,正要同我客套几句,忽然,从那道梨木门处传来一阵打斗声,以及人重重落地的声音。
“有人闯进来了?”亓光风皱眉看向徐丑一。
徐丑一摆摆手道:“小北,去看看。”
小北点点头,走到梨木门前不知摆弄了一番什么,门应声打开,外面的打斗声愈加清晰,还有阵阵吃痛的惨叫,不过小北很快关门离去,声音又小了下来。
我佯怒道:“二位大人,此等隐秘之地,也能时常有人闯进来?你们为贵人做事,怎可如此疏忽?”
二人忙躬身道:“大人息怒,此地并无外人知晓,且从这边入内,一路机关重重,多年来这是唯一一次有人闯入。”
“机关重重?”我冷笑一声,“都已经被人打到了门口,还说什么机关重重!”
亓光风似乎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面色黑如锅底。
这并不奇怪,亓光风身为铸工司辅令,虽不及执令满关中天资过人之才名,但也算通晓天下器械机关,无论是我进来的那道能听懂敲击口令的门,还是这塔里其他陷阱,定然均是出于他手,如今被人这样打脸,心中自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