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挂在廊檐底下。
堂屋西厢的熊文已经睡下了,三姐迎出来,一脸疼惜道:“再怎么拼命,也得注意身体。这样下去,落雁和孩子还怎么指望你?”
这是带着爱意的责备。
吴远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点点头:“放心吧,三姐。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杨落雁挺着略显肚子的腰身出来,弓腰给他拧了个热毛巾。
吴远在堂屋坐下道:“今天刚交付三个组合柜,钱款结清。不仅填补上之前的三合板采购窟窿,而且盈余了1000块的国库券。”
俩人一听,总算是周转过来了,都略松一口气。
杨落雁提起道:“猪圈里的木头用得差不多了,后面不仅得买三合板,怕是连木头都得连着一起花钱买。”
吴远也注意到了:“目前剩下三套组合柜和五套席梦思床的材料已经开出来了,再有人上门下单,就得另买木料了。”
“爹说了,买木头的事,你需要,就跟他说一声。”
吴远点点头。
这事上,他也不跟老丈人客气了。
反正工场搬到村里,都是老丈人打的招呼。
债多了不愁。
这时,三姐端来一大碗面条,上头卧了个荷包蛋,递给吴远。
吴远一看,就要把荷包蛋夹给媳妇。
不等吴秀华开口,杨落雁便拒绝:“我吃过了,三姐特地做的。倒是你,别亏着身体,我们娘俩可都指着你。”
吴远默默地吃了。
创业搞钱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多辛苦。
吃完面,吴远洗了把脸,又重新把雨衣穿上。
“如果是木头的事,赶明儿妈过来,我跟她说一声就行。”
杨落雁一见丈夫这么辛苦,又要出门,连忙提醒道。
吴远稍作思忖,“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毕竟是托爹办事,我不能太理所当然。”
雨幕哗啦啦地大了起来。
瞧着丈夫一头冲进雨幕,脚步声越来越远,杨落雁又忍不住落泪。
“三姐,看他这么辛苦,我好心疼。”
吴秀华眼里噙着泪花,却犹自安慰着弟媳妇道:“没事,这是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挺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到了老丈人家里。
杨支书看着吴远消瘦的脸庞,眯缝着眼,吧嗒抽着旱烟杆。
“木头的事,你带句话就好,何必大晚上亲自跑一趟。”
“爹,除了木头,我还想从砖窑订些红砖,再定些水泥,沙子,如果能弄到钢筋就更好了……”
“不是,要那么多东西,你小子这是打算建炮楼啊?”
“爹,我感觉这些建材价格要涨。反正我家里迟早要翻建的,不如先定了放着。肯定亏不了钱。”
价格闯关这势头,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真正大水漫灌的日子还没到来,可也快了。
吴远就想着,趁着漫灌之前,先屯上一波盖房的物资材料。
杨落雁今年就要生孩子了,他得给媳妇孩子最好的家。
“爹,我可以打欠条的。”吴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杨支书磕了磕烟袋锅,“我以为你刚周转过资金来,能消停些日子。没想到你是一天都不愿等啊,生怕自己肩上担子不重?”
“爹,为了落雁,我还撑得住。”
杨支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现在,也是张嘴闭嘴就拿落雁说事了。
刚结婚那会你也不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杨支书也知道,即便他不出面,吴远也能让熊刚出面,订到这些建材。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
随后又冲着里屋喊了一声:“把家里那两袋奶粉给他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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