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捻亮桌案上的烛火,恍恍惚惚中,身后似乎有谁的目光深凝,目光?心中一惊,她猛地回头,就看到站在门后面的男人。
一身月白色锦袍,身材高大俊逸,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白衣被屋内橘黄色的烛光所拢,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一双漆黑如墨的深瞳就这样定定摄着她。
他来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一时忘了反应,只站在那里,怔怔看着对方槊。
直到男人忽然迈着步子,缓缓朝她走过来,她才猛的一惊,回过神来。
“你”
她紧凝了眸光,看着那个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只觉得他迈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一下一下,重重踩在她的心头上砌。
心头狂跳,她本能地攥紧了袖中小手,缓缓后退,就算再兀自镇定,眸底深处还是闪过慌乱怯色。
他逼近,她退让。
直到背脊撞到冰冷的墙面,她才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才站定,凤眸深深,睥睨着她不放。
她的身高只及他的下颚处,如此近距离的逼近,属于他独有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喷打在她的面门上,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曾经想过无数次,他们会不会再相遇,再相遇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境?
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今夜这样。
微微喘息,她缓缓扬起脸,看向他。
她看到男人微垂的凤眸中一片玄黑,就像没有星星的黑夜,不见一丝光亮,沉不见底。
她心口一颤,他已抬手抚上她的脸。
温热的指腹在她的眼角处轻轻地摩挲。
她以为他会揭了她的人皮面具,没有,他忽然开口,一字一顿地开口。
“这里便是你的另一个时空?”
屋里很静,他的声音沉痛暗哑,听得她的心里又没来由地一颤,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她看到他在笑,弯着唇角轻笑。
只是那笑
就像承载了千年的风霜。
“我”她心口一痛,找不到语言。
“七星连珠,”男人低低笑,灼热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脸上、眼上、唇上“我从来都不知道,为了离开我,你要如此处心积虑。”
他信了。
他以为她真的穿越了。
没想到,到头来
唇角笑容愈发璀璨,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那么,想必在你的另一个时空,你过得很快乐!”
眼前又浮现出刚才院子里,她跟另一个男人两手交握,情深款款的样子。
眸底的玄黑渐渐被红色取代,根根血丝爬满深瞳。
他看着她,笑得绝艳,也笑得冰冷。
苏月一怔,略略别过眼,想起曾经的经历,一颗心慢慢坦然。
深深吸入一口气,她再次抬眸,迎上男人染着血色的眸眼,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如果我说很快乐,你会放过我吗?”
男人的手一顿,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那热度,几乎要将她灼出一个洞来。5
她很快乐?!
那他的快乐呢?
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如何,没有了她,一切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这也是在得知她离开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过来的道理。
因为龙袍在身,心,却是空的。
空无一物。
那一刻,他忽然想,当年他的母妃被心爱的男人剜心,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痛得要死,却找不到伤口。
母妃最终是死了,而他,连死都不得。
夜里,他必须有酒才能入睡,白日,他让自己忙碌得不得一丝空闲,唯一支撑他没有倒下的是,他要找到小宇,那个她带给他的孩子。
她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开,决绝得不给他留一丝念想的余地。
他以为,她是彻底心冷了。
他以为,她是真的穿越了。
他以为,她是跟他一样痛的。
却不知,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弥天大谎而已,她在另一个男人的国度里,很快乐。
“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我是王,你就是妃,我为皇,你必定为后,就算我死了,也要你跟着我一起入冢,苏月,你说,我会放过你吗?”
男人低低笑,笑声苍凉瘆人。
苏月浑身一颤,本能地伸手,将男人一推。
也不知道是因为骤不及防,还是她的力量过大,男人竟是被推得后退了两三步。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喘息地凝着他,秀眉深蹙。
“为何?”男人轻嗤“你说为何?”
“我不知道。”苏月摇头,颓然摇头“我只知道,这些年你想要的、你所追求的,都已经得到了不是吗?江山、皇位,还有你那个很重要的人,也已经醒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想要的?”男人弯唇,轻轻笑开“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的,就只有你,你信吗?”
苏月一震“你到底想要怎样?”
“跟我回去!”
男人再次上前,大掌将她的肩摄住,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不——”
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她脱口而出。
“我不回去,我再也不会回去”她摇头,转身,想要走开脱离他的钳制,却蓦地感觉到肩上一痛,是男人收了手中力道。
“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你没得选择!”
男人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在耳畔,苏月颤抖的心猛地一窒。
心中本就气苦,此时终是禁不住彻底恼了,她咬牙,怒极反笑“没得选择?什么叫没得选择?你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威胁到我的吗?”
水眸凝着他,她眼睫轻颤,努力驱散掉眸中的那一层遮挡视线的迷雾,她笑靥如花“曾经你用瞎婆婆的命威胁我,后来,你用龙凤玲珑棋盘牵绊我,如今,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孑然一身,我无牵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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