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得睁不开,眯眸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迈着步子,艰难地穿过山岩石林,往外走。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孩子,没了。
她的孩子做了别人的药引,做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的药引。
“呵呵”
她低低笑,笑得双肩颤抖,笑得脚步踉跄,笑得天地万物都旋转了起来。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不想动,不想爬起,不想走,什么都不想,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就是到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人的潜能,不过是心中还有希望而已。
那一夜,那样虚弱的她可以杀了那个产婆;那一夜,下身还在流着血的她可以追着出了谷。
这几日,她可以赶来京师,今日,她可以跟踪到这里。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心中还有希望啊!
如今,希望没了,什么都没了,心里是空的,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
头上,天空湛蓝,白云如软絮,偶尔有飞鸟掠过,在空中划出淡淡的痕迹。
身下,石子尖尖,冷硬如铜铁,磕着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腿
不痛不痒、不悲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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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一片静谧。
舒思洋依旧坐在地上,脸上泪痕未干,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石室门口,一动不动,眼神飘渺,神色黯淡,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那个男人和刚才石室里面的那个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竟对她如此淡漠决绝?
她忽然觉得,所谓的物是人非,是不是就是说的她这个样子?
她隐隐有种感觉。
她好像失去他了。
那厢,瞎婆婆看看舒思洋,又看看身边的舒思倩,眉心微拢。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这般急切,她以为,血玲珑如此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至少,他应该关心一下她是从哪里弄到的不是吗?
不过,也好,不问正合她意。
只是。她的这两个女儿不争气啊。
低低叹出一口气,她缓缓走过去,将跌坐在地上的舒思洋扶了起来。
舒思倩一直默然地站在那里,垂眸怔怔看着自己腕上被锁囚犯的铁链勒出来的一圈青紫淤痕,忽然很想笑。
李代桃僵,这些年,她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她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
讽刺啊讽刺!
蓦地,她又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前方两人。
“娘当真没有动爷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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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龙吟宫
景帝坐在龙案边,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奏章,面色略显苍白。
高盛手执拂尘立在旁边,不时拿眼偷偷睨向帝王,又不时看向守在龙吟宫门口的禁卫,眉心紧紧拢起。
作为宫中老人,他当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逼宫!
八王爷逼宫,是吗?
别人可能不知,他可是明眼人。
上午在刑场,那所谓的刺客和救驾不过是八王爷一人唱的独角戏吧?
目的就是既可以挟持了帝王,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堵了悠悠之口,是吗?
自从刑场回来,他和这个帝王就被困在龙吟宫里,门口的太监和宫女都换了,甚至美其名曰“为了皇上的安全”被强行安排了守护的禁卫数名。
他知道,他们被软禁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无从知晓,不过,他猜,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后面,怕是早已经变天了吧。
他不明白,这个帝王怎么会还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
不应该是要想办法联系到外面自己的亲信吗?那些掌握着大权或掌握着兵权的亲信?通知他们自己有难,让那些人来救驾吗?
可是
他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都替这个男人急死了,而这个男人从回宫到现在,却一直坐在那里看奏折。
是因为在刑场的时候,在那个座辇里面,八王爷跟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吗?
八王爷扼住了这个男人的咽喉了吗?
还是说,已然控制了全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八王爷坐上了皇位,且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作为倒台皇帝的贴身内侍,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单说,他是林子墨的人,还助其陷害过那个八王爷,他就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抿唇思忖了良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皇上午膳用得少,如今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奴才去御膳房,吩咐他们弄点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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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半天没有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许久,才缓缓抬起眼梢,睇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出得去吗?”
高盛一怔,故作一脸愕然。
他以为这个帝王会接着说些什么,就像曾经的有些时候一样,有时他有疑惑的时候,或者这个男人心里沉重的时候,经常都会跟他说说。
可是,今日,没有,男人只是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手中的奏折。
于是,他又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那里。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骤然“啪”的一声,他一怔,抬头,就看到男人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放在桌案上。
“让他们宣八王爷进宫!”
高盛一愣,他们?
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说守在门口的人,也是,自己还在被软禁中呢。
想了想,他问道:“现在吗?”
景帝轻“嗯”了一声,微微眯了眸子,眸光不知落往何处。
高盛又怔忡了片刻,方才略略了躬了身子“是,奴才这就去!”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帝王看了一下午的奏折原来只是一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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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府,倚月苑
商慕炎负手立在院子里,望着院中的一株榕树,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风过衣袂,簌簌直响。身后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他微微一怔,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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