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失声痛嘶,一颗心绝望到了极点。
她咬牙,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可还没迈出一步,却又再次跌倒在地上。
白嫣主仆三人抱着白布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三人皆是脸色一变,震惊地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直到被蕊娘抱着的那个产婆见有人来,穷凶极恶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几人才惊惧地回过神来,本能地将怀里抱着的布条朝对方扔砸过去,趁对方抬手挥开之际,白嫣吩咐紫苏“快去通知张安!”
紫苏闻声出门,恼羞成怒的产婆瞳孔一敛,手中长剑一挥,随着一声闷声,鲜血喷溅,一只断臂飞出的同时,长剑也同时飞出,直直刺向刚刚迈出厢房门槛的紫苏,正中背心。
紫苏颓然倒地,背上剑身轻晃。
“蕊娘——”白嫣惊呼。
“紫苏——”翠竹尖叫。
血光、嗡鸣,苏月重重闭上眼。
蕊娘终于在断臂的巨痛中再次晕了过去。
翠竹和白嫣惊恐地看着脱离钳制的产婆如同一个杀神一般,慢慢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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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的天
龙吟宫
景帝微微舒展着双臂,高盛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打理着龙袍。
“高盛,那个舒思洋抓起来了吧?”
高盛的手微微一顿,答道:“回皇上,昨儿早上就抓起来了。”
“嗯!”景帝点头“现在就等着老八上钩了。对了,你跟朕说的消息绝对可靠吧?可别关了半天,也没有将老八给引出来!到时候,朕可是要拿你是问!”
高盛一惊。
这消息可靠不可靠,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人让他这样说,他就只得这样说。
手心冷汗细密,他绕到景帝背后,蹲下身,替他打理着龙袍袍角的褶皱,兀自镇定“回皇上的话,绝对可靠!她是八爷心头的女人,八爷是个多情的种子,绝不会置自己心爱的女人于不顾的。”
“那就好!”
景帝眯眸,眸中寒芒一闪。
为了一颗灵珠,竟然要杀父弑君,这是怎样的儿子?
或许不只是为了灵珠!
或许这些年,他原本一直就想杀他,为他那个被他剜了心的母妃报仇!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
“皇上,已经打理好,可以上朝了!”
高盛起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
景帝轻拢了袍袖,拾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高盛!”
“奴才在!”
高盛紧步跟上。
“为了万无一失,朕决定加点猛药!”
高盛一震,不明其意。
景帝唇角冷冷一勾“替朕拟旨,盗珠弑君者舒思洋,三日后于东门刑场斩首示众!”
高盛愕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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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商慕炎和裴亮风尘仆仆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紫苏横躺在门槛上,一枚长剑从背心直直穿过胸膛,鲜血染红了大半个后背,也染红了门槛边上的地面。
裴亮闭了闭眸,蓦地又想起什么,转首看向身侧的男人,只见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也目无表情。
空无一物的无。
可是,男人的身子明明在薄颤。
裴亮眉心一皱,将视线掠回,重新落在横在门口的紫苏身上,倾身,他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声息全无。
淌过门口的血水,裴亮又往里走,就看到一只带血的断臂在脚边横陈,他心口一颤,本能地朝不远处的地上看过去,果然就看到蕊娘躺在血泊中,被砍断手臂的创口处,血肉模糊,且在她的左眼上,深深刺着一根银针,在室内烛火的摇曳下,闪着幽蓝的寒光,鲜血顺着左眼睑而下,染红了半张脸。
裴亮呼吸骤沉,痛苦地别过眼,又将目光朝边上一探,就看到了翠竹的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个妇人的尸体。
他微微一怔,快步上前。
妇人面朝下背朝上,后颈处,深深插着一把剪刀,鲜血染红了整个颈脖,显然,一剪毙命,可见投剪者当时力道不轻。
妇人的身下还压着一人,从露在外面的衣裙,依稀可以确定是白嫣。
裴亮眸光微微一敛,将妇人的身体掀翻过去,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不识。再转眸看向被压在下面的白嫣,只见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伸手轻轻探向她的鼻翼下面,骤然瞳孔一敛。
竟然呼吸尚存。
他惊喜地转眸看向门口的男人“爷,王妃还活着。”
男人没有理他,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缓缓抬脚迈过门槛,那艰难的样子,仿似双脚有千斤重。
只见他缓慢而沉重地往前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床榻边。
裴亮这才注意到,床榻边的地上一床染血的薄被凌乱横陈,床榻上的被单上亦是血迹斑斑,床头柜上一个铜盘,一只香炉,香炉里熏香袅绕,满满逸出的都是参香;而铜盘里是什么?
男人的目光死死定在铜盘里看,对,死死!
裴亮一惊,本能地上前两步,目光朝前一探,看向铜盘。
发现铜盘里装着的,赫然是——一枚胎盘。
“裴亮,她真的生了。”
男人骤然转过头,看向他。
<> 他一震,看着男人染着血色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可是,她人呢?孩子呢?”
男人左右环顾着,喃喃自语,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双目直。勾。勾看向他“刚才你说谁还活着?”
裴亮一怔“王妃。”
男人眸光一亮,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白嫣“那快,赶快,赶快让她醒过来,问问她,苏月的人呢?苏月娘俩的人呢?”
裴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子在抖,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第一次。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他微微抿了唇,什么也没有说,只转身走到白嫣的身边,蹲下,将白嫣绵软的身子扶着坐起,他盘腿坐在其身后,双掌提起内力,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