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的力量,慢慢垮下,化作浓浓的苦涩。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几日过去。
苏月的身子已经基本都好了,性子却也出落得愈发安静了,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带着瞎婆婆出去,天黑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商慕寒也没有在她的望月小筑出现过。
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晚上,她便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浩瀚的夜空。
静静地看着那夜空有时满天星子,有时乌云密布,有时雨幕成帘。
******
商慕寒再次出现在望月小筑,是几日后的黄昏。
那时,苏月正静静站在院中的一株榕树下,微微扬着脸,看着那粗粗枝干上刚刚吐露的新芽,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商慕寒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从屋中出来的碧玉琳琅见到他,给他行礼,苏月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无视跪在地上的碧玉琳琅,他也看着她,只是看着她。
她便将目光掠开。
“有事吗?”她问。
“马上便是洗浴节,父皇让各府陪同,一同前去殇州的温泉池。”
“几时出发?”
“明日清晨!”
“知道了。”
苏月说完,便转过身,径直入了屋。
商慕寒在院中静静站了一会儿,便也转身出了望月小筑。
唯留下跪在院中的碧玉、琳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
早春的阳光明艳起来,就仿佛透明得没有颜色,照得天地万物一片亮堂,直直灼着人的眼睛。
就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春晨,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皇城,一路往殇州而去。
殇州有着北凉最大的温泉池,也有着皇室最豪华的行宫。
每年的洗浴节,天子皇家都会去。
今年便也不例外。
苏月知道这个节日,也见过民间对这个节日的许多庆祝,多以泼水祈福和洗澡去灾为主。
过皇家的洗浴节,她还是第一次。
看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绵延几里的人马,便可知景帝对这次洗浴节的重视。
光四王府,就三辆马车。
商慕寒和张安一辆,苏阳及其婢女翠儿一辆,苏月与碧玉琳琅一辆。
瞎婆婆眼睛不方便,便留在了府中。
一路上,碧玉琳琅都新奇不已,一人趴着一个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叽叽喳喳过不停。
苏月靠在软垫上笑看着两人,不时和两人打趣上两句。
这两日身上月事来,她的身子本就极寒,月事从未正常过,每次来,小腹痛死。
早上出门前喝了碗红糖水,也没有多大用,现在只得慢慢受着。
当冷煜骑着白马出现在车窗外面的时候,苏月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好半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袭白衣胜雪,又骑着一匹白马,头顶一个公子髻,脑后墨发轻垂,就那么骤然出现在她的车窗外面,周身便朗朗的阳光笼罩着,那一刻,她还真以为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他微微探了个头,看着车厢内的她,眉眼弯弯“苏月,总算赶上你们了!”
苏月很是吃惊“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冷煜挑眉,笑得绝艳,一双黑眸炯炯发亮。
“你没有回南轩吗?”
“没有!因为有政事要处理,父皇和母后先回南轩了,我反正没事干,便在北凉多玩几日,正逢你们的洗浴节,贵国皇帝便让我也一起参加。”
阳光下,他和煦地笑着。
“哦!”苏月点头,看着他阳光般的笑容,只觉得这几日来的阴霾似乎也一下子去了不少。
看来,人果然是需要朋友的。
商慕寒和张安的马车就行在她们的马车前面。
刚听到冷煜的声音的时候,张安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冷煜和苏月对话一字不差地传进耳朵里,他才敢相信,冷煜是真的也来了。
不知为何,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抬眼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男人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看书,此刻,依旧眉眼不抬,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或者是听到了,只是根本不在意。
“爷,好像南轩太子也来了。”
他犹豫了很久,终还是忍不住轻轻提醒了一下对面的男人。
“嗯!”男人淡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眼,纤长的手指捻起书卷的一页,翻过。
见他这般,张安一时吃不透他的心思,便也不敢再多言。
后面,冷煜和苏月聊得火热。冷煜似乎很健谈,也风趣幽默,时不时逗得苏月、碧玉、琳琅们哄堂大笑。
每每这时,张安都忍不住看向对面的男人,看多了,他就发现了规律。
只要后面一笑,男人的书<>卷必定会翻过一页。
“听说殇州离京城有好几百里地,至少要夜里才能到达,长路漫漫,实在无趣,得找点什么打发一下时间。”
冷煜骑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边上,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要不,我教你们玩牌?”
“玩牌?”马车内三人皆是一怔。
最最震住的是苏月。
玩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说法吗?
这个时空也有玩牌吗?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听说过,难道仅仅南轩有?
“怎么玩?”她迫不及待地追问。
见她这般,冷煜以为她特有兴致,一时心中喜悦,略一沉吟,便直接从马上跃下,弯腰进了马车。
可把碧玉琳琅吓坏了“这这恐有不便吧?”
“有啥不便的?车上四个人,又不是孤男寡女,又青天白日,难道本公子还能做什么不轨之事不成?”
冷煜睇了两人一眼。
苏月心中急切,一门心思都在玩牌二字上面,哪还管这多,只催促道:“快说,怎么玩?你有牌吗?”
“当然有!”冷煜绝艳一笑,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摞纸片,置于车厢内的小矮几上。
苏月只看了一眼,便彻彻底底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