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寒走过去。
商慕寒伸手,将她的手背裹住,带着她在他旁边的软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本王竟不知你跟太子殿下是至交好友!”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松开她的手。
苏月怔怔垂眸。
又见两手握!
她与多少个女人这样握过?
心尖微微疼得一颤,她蹙眉,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晌午的阳光透过木格子窗斜铺进来,明明暗暗的晖光中,却只见到他眼底那一片黑色,就像是怎么也抹不开的浓墨,深沉似海。
那一团熟悉的黑,那一团永远也看不懂的黑。
就像没有一丝星光的夜。
她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动作如此温柔宠溺,眼神如此冰冷深沉?
那一刻,她只想到两个字,做戏。
这个男人在冷煜面前做戏!
伪恩爱,是么?
有必要吗?
她忽然想,自己在怕什么?
又在在意什么?
她都是要拿休书的人,不是吗?
是苏月,是苏桑又有什么所谓?
这般想着,心中就释然了起来,她亦是弯起唇角,笑得嫣然璀璨:“四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她看到男人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不过片刻,却又恢复如常。
那厢,冷煜却是“哈哈”一笑,再次出了声“看到没,四爷,所以方才本宫说,你这个夫君不合格啊!竟然对自己的妻子这般不了解!”
一旁的张安又是微微一愣。
看,又本宫了。
再次睨向商慕寒,只见其唇角斜斜一勾。
“殿下说得可不是!”商慕寒眉眼弯弯,回头睇了一眼冷煜,又转眸看向苏月,笑道:“所幸,来日方长,本王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你说呢,苏月?”
苏月一怔,狂汗。
敢情做戏还做上瘾了。
嘴巴痒得真想提醒他,他们没有来日方长,拿了休书,就要双双各奔东西。
不过,终是没有说。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对于这种戏码,她早已身心俱疲,干脆不配合、不逢迎、当然,也不会去戳穿、去唱反调。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冷眼看戏。
她听到两个男人又不知所谓地聊了一番,她就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确切地说,是看着自己被男人握住的手,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
美人羞!
那东西是冷煜他们带过来的。
她一直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就这般神奇?
虽然,以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出发,她很肯定那是假的,而且当日通过红儿也证实了她的肯定,但是,她还是想不通。
如果根本无此功能,他们南轩千里迢迢带过来又是作何?而且还作为国礼送给景帝,就不怕穿帮露馅?一旦发现是假的,那真真是开国际玩笑,想来南轩也不会如此作为。
所以,她才想不通。
多年来的职业习惯,越是想不通的事她越是想要搞清楚,不然,觉都睡不好。
“四爷,我能不能单独跟冷煜说说话?”
苏月忽然打断了正在不知交谈着什么的两人,开口问道。
两人皆是一震,停了声,齐齐看向她。
似是没有想到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她会蓦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可以吗?四爷!”苏月抬眸,迎接上商慕寒的目光。
商慕寒眸色依旧深沉,那一团炙暗玄黑深胶着她,忽然,唇角冷冷一勾“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回避是吗?”
看得出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苏月却也懒得跟他解释,将手自他的手心抽出,起身站起“不用,我带他出去说就成!”
末了,也不等他做出反应,就疾步往外走,经过冷煜身边的时候,说“我们走!”
冷煜看看她,又看看坐于厅前的商慕寒,愣了愣,忽而,唇角微微一勾,略一颔首:“那本宫就先行告辞!”
说完,也是不等对方做出回应,就转过身,脚步翩跹地朝苏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直走到前院的一方小池塘边,苏月见四周开阔,亦是空无一人,这才停了下来。
冷煜亦是顿住脚步,笑睨着她,一双黑眸波光粼粼,如同此刻身前洒满金色阳光的池塘水,潋滟生姿“说吧,要跟我单独说什么?”
“你承诺我的事,没有告诉别人吧?”苏月转过身,看着他。
冷煜一怔,似乎不意她说这个,愣了愣,又低低一笑:“本公子一诺千金,师爷尽管放心!此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
汗,师爷!
苏月白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左右。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冷煜挑眉,表情看起来似是有些失落。
“当然不是!”苏月摇头,抿唇静默了片刻,骤然沉声开口:“我想知道,美人羞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人羞?”冷煜一震,愕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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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冷煜送出府,已是用午膳的光景。
苏月直接回了自己的望月小筑。
碧玉琳琅都不在,竟然连瞎婆婆也不知去了哪里,苏月微微疑惑,伸手推开厢房的门。
出乎意料的,房中竟然立着一人。
那人一袭绛紫锦袍、俊秀挺拨,背对着门口剪手而立,不知在想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那人回过头来。
不是商慕寒又是谁。
苏月怔了怔“四爷怎么在这里?”
她想反手关上门,忽然又觉得不妥,没有关,还顺手将门拉得洞开。
许久,才听到男人寡淡的声音“走了?”
苏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冷煜,轻应了一声“嗯,走了!”
“怎么不留下来吃个饭?”男人的声音依旧清淡。
许是见多了他那样,苏月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到窗边,将窗门也推了开“我有留来着,他说,父皇在宫里设了宴,没办法,必须得回去。”
“怎么?很失落?”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响在身后。
也就是到这时,苏月才发现男人的异常,蓦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