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讣告

    爸爸穿梭在水田之间，借着月光挖口、筑坝，河水汩汩地流入田里。

    “奶奶！奶奶！”

    一大早，春柳就来喊门。

    爸爸磨着面，妈妈打开门，春梅哭哭啼啼的说不清话，春柳的脸也阴沉沉的。

    “奶奶，我老爹在家吗？”

    “在的。”

    “我爸让我来喊我老爹去我家一下。”

    妈妈没有多问什么，连连答应。

    “你快去春柳家一趟，看样子是有急事。”妈妈凑在爸爸耳边大声的说:“剩下的我来弄吧！”

    妈妈提起剩下的一小袋玉米粒，全倒进磨面机里。

    金燕和弟弟早就被隆隆的机器声吵醒了，机器声停后，弟弟又睡着了，金燕却怎么也睡不着，还在想今天妈妈怎么不叫她起床。

    金燕披了件衣服，踮起脚尖从窗户往外看，妈妈正在忙着剁猪草煮猪食，暂时没有时间管她，她暗暗庆幸，钻进被窝躺着。

    没多大会儿，妈妈就来喊金燕起床。

    “我爸呢？”

    “去春柳家了。”

    “怎么突然去春柳家了，我去看看。”没等妈妈说话，金燕撒腿就往春柳家跑。

    春柳家陆陆续续的来了好些人，小骡子从马圈里跑出来，就一直在院子里转圈圈，有人想赶它进去，它把屁股对着那个人，走两步就抬起后腿蹬一下，吓得金燕躲进厨房。

    几个人试图把小骡子赶进马圈，未果。

    “把它赶到猪圈去。”春柳突然出现在人群中，“赶进马圈一会儿又跑出来了。”

    说着，春柳把猪圈门打开。

    “春梅，你去那边。”

    春柳和春梅一人堵着一边，小骡子只能钻进猪圈。

    “春柳，你爸呢？”

    “去买寿衣和纸了。”

    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着烧水，几个男人蹲在墙角抽水烟筒。

    “寨子里有寿衣卖吗？”

    “老先生家就有啊！”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走了。”

    ……

    金燕突然紧张起来，爸爸和几个人在堂屋里聊着天，等待着金燕爸爸回来。

    金燕凑着爸爸的耳朵悄悄地问:“春柳家怎么了，来了那么多人？”

    “她奶奶天没亮就走了，你快回去，让你妈赶紧弄弄家里过来帮忙。”

    昨天还在医院，今天就走了。

    金燕有些不敢相信，上次见着春柳奶奶，她还精神得很哩！

    “妈！”

    “春柳家出什么事了？”

    “她奶奶走了。”

    妈妈一忙完，解下围裙，嘱咐了金燕一句就往春柳家赶。

    “看着点弟弟，别让他出去。”

    “好。”爸爸妈妈都不在家，金燕就自由了。

    中午，春柳来喊金燕去吃饭。

    春柳奶奶的灵堂设在小叔子那边，妈妈带着金燕和弟弟进去磕了两个头，烧了几张纸。

    午饭有六桌，院子里摆了四桌，厨房和堂屋各一桌。

    下午吃完饭，金燕带弟弟先回家了，爸爸和妈妈忙到十点多才回来。

    第二天，去春柳家的人少了好多，春柳的姑妈和姑姑以及小叔都赶回来了。

    金燕妈妈和春柳姑姑要负责接下来几天的伙食。

    春柳爸爸从百色镇上带回来一沓白纸，上面写了一些黑字，金燕只认识待客日期这一项。她趴在桌子上，盯着春柳写“讣告”上要邀请的亲戚的名字。

    金燕十分真羡慕春柳，她不知道今年九月份能不能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