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过了会,熟悉的声音响起,“叮,过程虐到死,结局笑到哭。”
把报纸合上,沈默靠着椅子看万里无云的蓝天,“111,敬业点。”像个老朋友的调侃。
“叮,这是一篇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虐到想摔电脑,撕掉书,哭的鼻涕眼泪肝肠寸断,却又舍不得放下,最后坚持看完,然后笑着大哭的....华丽大作。”
机器的声音隐隐还有着显摆之意,如果111哪天站在沈默面前嚷嚷,夸我,快夸我,这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沈默嘴角轻微抽筋,还真是够华丽的。
回过神来,身边的林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安静的漂亮睡颜,呼吸很轻,谁也不会去把她跟精神病患者联系到一起。
沈默起身抱起她回了房间,轻放在床上,一年的时间,他潜意识里融入了这个虚构的世界,这是可怕的事。
因为他只是一个过客。
“雪儿睡了。”关上门出来,沈默看到大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他走过去向往常一样汇报。
标准的军人身板,挺拔如松,一身黄色的笔直军装,一沉不变的严肃冷漠。
林建白注视着沈默的目光锐利,拒人千里的冷漠,深邃的瞳孔后面是谁也看不透的东西。
一个是习惯了宁静寡言,另一个更是冷硬的石头,两人之间的相处很容易陷入沉闷的气氛,就好比现在。
“跟我上楼。”林建白冷冷的说完就转身上了二楼。
沈默挑了挑眉,看了眼对他使眼色的副官,他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站在卫生间,沈默那张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上出现了清晰的古怪之色,沉默着洗干净手,站在林建白面前。
林建白低着头,由着青年修长的手在他脸上涂满泡沫,剃须刀刮着上面冒出来的胡渣。
从去年冬天沈默无意间给林建白刮一次胡子以后,这就成了他安抚林雪外的第二个工作。
抬眼去看镜子,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睛从镜子里反射过来,沈默平稳的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的气息。
用湿毛巾替林建白擦干净脸,沈默又洗了一次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军装领口。
蓦地,林建白抓住沈默的手,面容隐在橘黄色灯光里,眉鬓若刀裁般凌厉,“你答应容四什么?”
沈默感觉到覆盖他手背上的大手掌心微凉,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和虎口上有一层薄茧,常年用枪的人。
“三万大洋一夜,整个上海滩,也就容四这么大手笔。”他说完就抽|出手越过林建白出去。
身后有玻璃被重力击碎的声音,沈默没回头,嘴角轻扯,漆黑的眼睛含着笑意。
林建白,我在百乐门等你。
天幕降下来,晚上七点四十六分,将军府。
副官啪的行了军礼,“将军,车已经准备好了。”
“去百乐门。”林建白把军帽戴上,面部轮廓比平时更加冷峻。
“将军,跟英租界那边约定的时间...”察觉到一击凌冽的目光,副官立刻对司机喊道,“去百乐门!”
百乐门三楼某间豪华包间,容四正斜靠在沈默旁边,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乍一看就像是他把沈默搂在怀里。
“陆秋风,别说三万,就算是三十万花在你身上,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狂妄的话语说着,容四在沈默耳边吹了一口带着酒味的热气,“我跟林建白不一样,他心里只有国家...”
沈默侧头看着窗外的夜上海,漫不经心的笑,“容爷喜欢男人?”
“呵...”低笑声响起,容四挑起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簇火苗,他低头,唇蹭着沈默的后颈,湿热的气息喷洒,带着几丝调·情。
一声枪响,门从外面踢开,林建白一身寒气,薄唇抿直一条凌厉的直线,背影逆着光,眉宇间的阴影笼罩煞气。
沈默一直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撞进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里,他松了一口气。
“林将军这是闹哪一出?”容四擦着唇上的气息,眼神微冷,却在一瞬又笑了,用只有沈默听到的声音说,“你欠我一个人情。”
林建白身后的副官上前拿了一物放到桌上,纪府的地契,容四阴谋算尽,都不曾得到手。
“回家。”冷冷的声音,林建白扫了眼容四搁在沈默肩膀上的手,目光霎时一沉。
离最近的副官偷偷退后半步,他最清楚将军现在有多危险。
沈默站起身走到林建白面前,唇角微翘,配合的抬手,让林建白脱掉他身上的外套,然后换上另一件大衣,是他熟悉的冷冽气息。
这一幕发生的不过几秒,副官低头在心里嘀咕,天开眼了,将军竟然在吃醋。
容四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他倒了两杯酒,自己先喝了一杯,另一杯递到林建白面前,
“谢谢林将军高抬贵手。”
那块地契被分配充当军饷,如果林建白不放手,他容四就算把天捅个窟窿都得不到。
林建白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饮尽。
车上的时候,沈默发现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呼吸比平时略快,以为是错觉,等回到将军府,他看着对方犀利的双眼显得有些浑浊,扯着军装领口,气息极为不稳。
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跳动着说不清的火焰,沈默让副官离开。
“将军?”沈默把林建白的军帽取下来,捋过他额头的发丝,“我扶你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