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林比斯山上的神能够保护不幸的人和被压迫的人,我相信奴隶制度在人世间消灭的那一天就不会很远了!”非常激动的斯巴达克思低声说。
“但是阿尔托利克斯告诉我,”克利克萨斯说。“这位埃诺玛依虽然是个勇敢的人,可是却太轻信,不大审慎。”
“这就糟了,而且非常糟糕,我对赫克里斯起誓!”
“我也这样想。”
两个角斗士沉默了一会儿。第一个说话的是克利克萨斯,他问斯巴达克思:
“那么卡提林纳呢?”
“我愈来愈确信,”鱼雷斯人答道。“他是永远不会跟我们合到一块儿来的。”
“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还有人家称颂他有伟大的灵魂也是胡扯了?”
“不,他的确具有一个伟大的灵魂,并且是绝顶的聪明,可是由于他所受的教养,纯粹的拉丁式的教养,使他有了种种偏见。我认为,他想利用我们的理想来变更现存的统治秩序,但他并不想变到更那罗马用来使自己成为全世界暴君的法律。”
过了几分钟,斯巴达克思又说:
“今天晚上我要上他家去,跟他的那批朋友碰头,我得努力跟他们把共同进攻的事情谈清楚。但是我担心这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卡提林纳和他的朋友们都知道我们的秘密吗?”
“就是他们知道,我们也不会遭到什么危险:即使我们和他们的意见不能一致,他们也不会出卖我们。罗马人并不怎么害怕奴隶,而对于我们这些角斗士,他们更不认为对他们的政权能有什么重大的威胁。”
“是啊,的确是这样,他们一向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待的。罗马人对十八年前在西西里起义的奴隶们,也看得要比我们高一些;因为他们曾经在叙利亚人攸纳斯的领导下跟罗马人进行了无情的斗争。”
“是啊,罗马人几乎要把在西西里起义的奴隶当人看待了。”
“但他们却把我们看作是某种卑贱的蛮族。”
“啊,斯巴达克思,斯巴达克思!”克利帕萨斯低声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如果你能够不屈不挠地克服种种障碍,把你为它献身的艰巨事业进行到底,我要用比你在斗技场上救了我的命更为感激的心情来感激你。你赶快把我们这些人统统团结起来吧,使我们能够拔出短剑和这些罗马强盗在战场上较量一下,叫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卑贱的蛮族,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啊,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一定要用坚定不移的顽强意志、无限的精力以及我灵魂中所有的一切力量,把斗争进行下去,直到献出我的生命!我要不屈不挠地为自由而进行斗争,直到胜利——否则就为这—事业象勇士一般地战死!”
在斯巴达克思的话语中,可以感到一种坚强、深切的把握和信心。他握住了克利克萨斯的手,克利克萨斯把手举到心口那儿,非常激动地说:
“斯巴达克思,我的救命恩人,伟大的事业正等待着你!象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建立伟大的功绩和崇高的事业。你一定会从普通人变成英雄”
“或者是烈士!”斯巴达克思低声说,他的脸上显出凄惨的神色,他把头垂到胸前去了。
那时侯,传来了艾米里乌斯瓦林尖利的声音:
“凯乌斯,阿普莱乌斯,我们上纷争女神庙里去吧,去打听一下元老们有些什么决议!”
“难道今天元老会议不是在和平女神庙里召开的吗了?”杜台尔季纳斯问。
“不错,”瓦林回答。
“在新店还是在老庙里?”
“你真是个大傻瓜!如果元老会议在傅利乌斯卡米鲁斯供奉真正的和平女神的神庙里开会,那我就会对你说,我们到和平女神庙里去吧。但是我刚才对你说的是纷争女神庙,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指的是那个不信神的卢齐马斯奥庇米乌斯在无耻而又卑鄙地杀死格拉古兄弟以后,在被压迫人民的白骨上建立起来的神庙吗?”
“瓦林说的对,”准备走开去的凯乌斯泰乌利维说。“这所和平女神庙的确应该叫做纷争女神庙才对。”
于是三个饶舌的家伙向那架通到下面艾米里乌斯贸易堂拱廊在的楼梯走去,接着两个角斗士也跟着他们走了下去。
斯巴达克思和克利克萨斯刚刚走到拱廊里,忽然有一个人跑近色雷斯人说:
“喂,怎么样,斯巴达克思,你决定在什么时侯回到我的学校里来呢?”
这个人就是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思。
“但愿斯季克斯河的河水把你活活地淹死!”由于愤怒而发抖的斯巴达克思喊道“你究竟还要用这讨厌的话缠扰我多少时候?什么时候你才肯让我太太平平、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其实我是为你担心,”阿克齐恩用甜蜜的讨好声调说。“我是为了你的幸福才这么关切你的前途,我”
“听我说,阿克齐恩,牢牢记住我的话。我不是一个小孩子,用不着监护人,而且即使需要,也永远不会选中你。记住我的话,老头子,你再不要在我的眼前出现,要不然,我对我祖先的神罗多帕山的朱庇特起誓,我要用拳头狠狠地打你这个秃头,把你一直送到地狱里去,然后不论你愿意做什么都好!”斯巴达克思停了一会又说:
“我的拳头的分量你是知道的。那一天你那十来个教角斗的科西嘉奴隶拿着木剑向我扑来,结果都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这事情你大概还记得吧?”
角斗士老板连连向他道歉而且叫他相信他们原来的交情。但是斯巴达克思答道:
“走开,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再也不要来缠我!”
两个角斗士把困惑而又狼狈的阿克齐思留在拱廊里,就穿过大议场,向巴拉丁区拐了过去——卡提林纳曾经跟斯巴达克思约定,在那边的卡杜鲁斯拱廊下碰头。
在罗马纪元六百五十二年,也就是我们所叙述的事情前二十四年,与马略一同做过执政官的卡杜鲁斯的府邸“大家公认是罗马城里最漂亮而且最豪华的府邸之一。在房子前面是一座壮丽的拱廊,里面陈设着好些从森布里人那儿夺来的战利品,以及他们发誓时用的青铜公牛。这拱廊变成了一批年青的罗马女人晤面聚首的场所。她们常常在这儿游逛而且举行体育活动。可想而知,罗马的一批年青的纨拷子弟——贵族和骑士的子弟——也会赶到这儿来欣赏奎林神的美丽的女儿们。
当两个角斗士走近卡杜鲁斯拱廊的时候,他们看见拱廊周围聚集着成群的贵族。那些人都是来欣赏女人的。那一天女人们在这儿聚集得比平常更多,因为天气很不好,外面正下着夹雪片的雨。
好象奥林比斯山女神一般的粉妆玉琢的手以及几乎是裸露着的迷人的胸脯和肩膀,华丽的装束,黄金、珍珠、碧玉和红宝石的闪光,各种时髦服装的绚烂多彩的颜色,组成了一幅迷人的图画。在这里可以看到最优雅的雅典娜式的宽袍,用极薄的丝绸以及别的奇妙的质料制成的长袍、罩袍和无袖女衣。
聚集在拱廊里的都是惊人的美女。这儿有卡提林纳的情人阿芙莱丽雅奥莱斯季拉;年青、美丽而又端庄的赛姆普罗妮雅,她那高贵的灵魂和超特的智慧使后人把她称做伟大的女性:她后来用—个勇敢的战士一模一样,和卡提林纳肩并肩地在庇斯托里亚战死;这儿有恺撒的母亲阿芙莱丽雅;苏拉的妻子范莱丽雅;贞女丽齐妮雅;早就与苏拉离婚的、苏拉的前妻采齐丽雅;小卡图的母亲丽微雅;这儿有祖上在莱基里湖畔打败过拉丁人的波斯杜米亚莱基里雅。这儿有一对有名的法比乌斯阿姆布斯杜斯大族出身的美丽姑娘。这儿还有:两年前的执政官米尼乌斯诺尔本的妻子克拉芙绮雅普里赫拉;极其美貌的陀米齐雅,她是陀米齐乌斯阿海诺巴尔勒斯(尼罗的曾祖)的女儿;艾米里乌斯斯卡乌鲁斯的美貌女儿艾米里雅;年青但是放浪的傅里薇雅;以特出的自皮肤驰名的贞女薇古丽雅,以及别的几百个属于罗马最有名的大族的贵妇人和姑娘。
在宽阔的拱廊的内部,年青的贵族姑娘正在做体操,或者拍球——拍球是罗马人不论男女老少最喜爱的一种游戏。
在这一寒冷的冬日,聚集在儿的大部分女人为了使身体暖和起来,都来来往往地逛荡着。
斯巴达克思和克利克萨斯走近了卡杜鲁斯拱廊,就按照当时下等人应有的规矩,在离开那批贵族和骑士的人群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他们的眼光却在搜寻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卡提林纳正站在柱子旁边和昆杜斯古里奥谈话。古里奥是一个耽溺于酒宴和荒淫生活的贵族,后来卡提林纳的阴谋就是被他举发的。在他们身边站着年青的卢齐乌斯卡里普尔尼乌斯毕斯季亚。他是卡提林纳阴谋政变那一年的平民阶级的护民官。
两个角斗士悄悄地走近了卡提林纳,竭力使聚集在那儿的一批贵人不注意他们。那时候,卡提林纳正用嘲讽的口物对他的朋友们说。
“我想在这几天之内去结识一下胖子玛尔古斯克拉苏热爱的贞女丽齐妮雅,把克拉苏跟爱笑姬琵达厮混的情形告诉她。”
“对,对,”卢齐乌斯毕斯季亚叫道。“把克拉苏送给爱芙姬琵达二十万塞斯太尔司的事情也告诉她。”
“玛尔古斯克拉苏竟送了二十万塞斯太尔司给一个女人?”卡提林纳诧异地说。“这真是比阿利明纳的怪事还要惊人的大怪事。据说在阿利明纳那边,公鸡竟说起人话来了。”
“的确,对贪婪而又悭吝的玛尔古斯克拉苏来说,这是非常奇特的。”昆杜斯古里奥说。“归根结蒂说,二十万塞斯太尔司对他是算不了一回事的,那跟他全部财产相比,只是光亮的第伯尔河沙滩上的一粒沙子罢了。”
“你说得对,”卢齐乌斯毕斯季亚说,他的眼睛里闪露着贪婪的光芒“真的,对玛尔古斯克拉苏来说,这是渺不足道的小数。他的财产在七千泰伦脱以上呢!”
“是啊,那就是说,他有十五亿以上塞斯太尔司呢!”
“多富啊!如果不是真有这样一笔财产,那数字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这些灵魂卑劣的家伙、笨伯和唐人,在我们这个幸福的共和国里生活得多舒服啊。走向光荣和名誉的大道,完全为他们开放。我感到自己有使任何一次远征获得胜利的才能,但是我永远也不能获得将军的职位;因为我穷,我是个负债的人。如果克拉苏在明天由于虚荣心想得还眼光亮,实际上它已经到处开裂,就要崩溃了。
“瞧,瞧,演说家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多么高兴啊。”古里奥说,似乎他想把话题转到另一方面去。“大概,他对西塞禄的离开感到非常高兴。现在他在大议场召开的种种会议上就没有敌手了。
“西塞禄真是一个懦夫!”卡提林纳叫道。“他一发觉苏拉对他青年时代崇拜马略的情形表示不满,就连忙逃亡到希腊去了!”
“他离开罗马快有两个月了。”
“但愿我能有他的辩才!”卡提林纳紧握着他的大拳说。“那我就能在两年之内变成罗马的统治者!”
“你固然没有他的辩才,可是他也没有你的威力啊。”
“但是,”卡提林纳显出优虑而且认真的神情说。“如果我们不能把他吸引到我们这边来但是把西塞禄拉过来是很困难的,因为他浑身浸一透了逍遥学派的哲学思想,而柏拉图的道德观念又腐蚀了他的灵魂,这就使他变成了一个没有骨气的小人——但如果我们不能把他拉过来,有朝一日落到我们敌人的掌握中去,那他就会变成一件反对我们的可怕武器!”
三位贵族都沉默了。
这时候,围住拱廊的人群微微让开了一条路,苏拉的夫人范莱丽雅,在一群贵族陪伴下出现了。其中有透胖的杰齐乌斯采季齐乌斯,瘦瘦的艾里维乌斯梅杜里,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以及其他的人。范莱丽雅向自己那顶前面用紫色的绣金丝帘遮住的软轿走去。软桥就停在卡杜鲁斯拱廊的大门口,轿夫是四个强壮的卡帕陀西亚奴隶。
范莱丽雅一出拱廊,就裹上了一件天蓝色的东方厚呢制的宽大披风,那就把她刚才还在拱廊中尽量展览过的、大自然慷慨地赐予她的全部美貌,跟那批狂热的仰慕者的贪婪目光隔绝了。
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她那对睁开的又黑又大的眼睛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那寂寞的神情,对一个出嫁才一个多月的女人来说,似乎显得非常奇特。
她用轻微的点头和迷人的微笑回答在拱廓两边向她鞠躬的那批贵族,她那可爱的微笑淹没了因为疲乏而引起的呵欠。接着她就握住了艾米里乌斯梅杜里乌斯和杰齐乌斯采季齐乌斯这两个纨挎子弟的手。这是两个紧随不舍永远粘住范莱丽雅的影子,当然,他们两个是谁也不肯放弃扶范莱丽雅上软轿的光荣权利的。范莱丽雅坐进去以后就拉下了轿帘,向奴隶们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
那些卡帕陀西亚奴隶拾起软轿向前走去,一个开路的奴隶在轿子前面走,另外六个奴隶组成的一支光荣的卫队,跟在轿子后面。
那些仰慕她的人落到后面去了,范莱丽雅轻松地吐了一口气。她揭起了面纱,开始向两边眺望。她那忧郁的眼光一会儿投向湿漉漉的街道,一会儿望着细雨蒙蒙的灰色天空。
斯巴达克思和克利克萨斯站在那批贵族的后面,斯巴达克思一看到那位上轿的美人立刻认出了那是他妹妹的女主人,他感到某种说不出的激动。他用肘弯碰了一下伙伴,在他的耳畔低声说:
“瞧,这不是苏拉的妻子范莱丽雅么!”
“她多漂亮啊!我对阿莱拉达的圣林发誓,就是维纳斯女神本人也不见得比她更美啊!”这时侯,退职独裁者夫人的软轿拾到了他们的身边;范莱丽雅的眼睛从轿门中漫不经心地望出来,但她的眼光一落到斯巴达克思身上就停住了。
她感到一阵突然的冲动,好象身上通了电流一般,使她立刻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她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那对美丽的、光闪闪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斯巴达克思。当软轿已经从两个卑微的角斗士身边抬过去的时候,范莱丽雅却突然掀开了轿帘,探出头来,又向色雷斯人望了一眼。
“你走运了!”克利克萨斯一看到那位美人对自己幸运的伙伴投来那绝对是表示好感的多情注视时,不禁叫道。“亲爱的斯巴达克思,这位永远是任性而又刚愎的福尔金娜女神抓住了你的额发啦,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你抓住了这一变幻无常的女神的辫子了!抓住它,紧紧地抓住它,即使是把它留在你手里一忽儿也好,要不然,她会改变念头逃走的。”克利克萨斯转身对斯巴达克思说出上面这番话时,他看到色雷斯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而且正显得非常激动。
但是斯巴达克思很快地克制了自己,带着自然的微笑答道:
“闭嘴,疯子!你干吗要提福尔金娜女神和什么额发?我对赫克里斯的大头棍起誓,你的眼光不会比任何—个蒙面角斗士看得更远些!”
于是,斯巴达克思为了摆脱使他非常窘迫的谈话,就走近了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林纳,轻声问道:
“卡提林纳,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我到你的府上去?”
卡提林纳转过身来对他说:
“当然要去。但是你不应该说‘今天晚上’——因为夭已经黑了;你应该说‘我们等会儿再见’。”
斯巴达克思对这位贵族鞠了一躬,然后在走开去之前说:
“我们等会儿再见。”
他走到克利克萨斯身边,开始非常兴奋地对他低声说话,克利克萨斯肯定地把头点了几下,接着他们就默默地向那条通大议场和神圣街的大路走去。
“我对地狱里的国王普鲁顿起誓!我终于失掉了一向领着我在你心灵的迷宫中闯荡的线索,”毕斯季亚惊异地看着非常轻率地与一个角斗士进行谈话的卡提林纳说。
“发生了什么变故呀?”卡提林纳天真地问。
“一位罗马的贵族,竟和下残的、出身低微的角斗士交起朋友来了!”
“多可耻啊!”卡提林纳嘲弄地微笑道。简直可怕,是不是?”接着,他不等对方回答,立刻改换了口气显出很认真的态度说:“等会儿我在家里等你们:我们一起吃晚饭,快活一下子然后谈一件重要的事情。”突然看见前面来了一位衣着华丽的年青女人。一个年老的女奴隶陪着她,她们的后面是几个跟班。那个姑娘是从两个月斗士走过去的那个方向过来的。
那个姑娘长得非常美。不但她那火红色的头发和雪白的脸显得很美,一对跟海水一般蓝的大眼睛更是非常动人。克利克萨斯吃了一惊,他停了下来注视着她说:
于是神态抑郁、心绪烦乱的斯巴达克思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向那个姑娘瞥了一眼。但那个姑娘没有去理睬兴高采烈的克利克萨斯,却注视着色雷斯人,并且用希腊话对他说:
“但愿天神保佑你,斯巴达克思!”
“我衷心地感激你,”略微感到困窘的斯巴达克思答道。“谢谢你,姑娘,但愿克尼特的维纳斯赐福给你!”
那个姑娘走近了斯巴达克思低声说:
“‘光明和自由’,勇敢的斯巴达克思!”
色雷斯人一听到这几个字眼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诧异地望着那个姑娘,接着皱起眉头,用一种明显的不信任的态度答道:
“美人儿,我不明白你对我开的玩笑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开玩笑,你也不用假装不知道。这是被压迫者的切口。我是妓女爱芙姬琵达,从前我是一个希腊女奴隶。——你得明白我也是属于被压迫的”接着她露出魅人的微笑,伸出她柔软纤小的手来,亲热地拉起斯巴达克思的大手握了一下。
色雷斯人不禁又哆嗦了一下,喃喃地说:
“她不但说出了我们的切口,她还知道我们秘密的握手暗号”
他默默地向那个姑娘注视了一会儿;那个姑娘呢,却对他微笑着,显出一副得意扬扬的神情。
“那么,但愿神灵保佑你!”他说。
“我住在神圣街雅诺斯神庙附近。到我的家里来吧,也许,我对你着手进行的事业能有一点微小的帮助。”
斯巴达克思站着考虑了一会。可是她固执地重复道:
“一定要来!”
“我一定来,”斯巴达克思回答道。
“向你致敬!”那位有名的妓女用拉丁话说,一面挥手向他表示敬意。
“向你致敬!”斯巴达克思回答。
“我也向你致敬,美丽的女神!”克利克萨斯说。他在斯巴达克思跟爱芙姬琵达说话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对这位美貌的姑娘目不转睛地看了一阵。
克利克萨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目送着渐渐远去的姑娘。他这样呆呆地站着,真不知道会站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斯巴达克思拉了拉他的肩膀,说:
“喂,怎么了,克利克萨斯,你不准备离开这儿了吗?”
于是高卢人醒悟了过来。他和斯巴达克思并肩走去,但还是常常回过头来。大约走了三百步光景,他停下来说:
“刚才你还不愿意我把你叫做幸运女神的宠儿呢!唉,你这忘恩负义的人!你应当替这位任位的女神建造一座神庙才是,她的翅膀已经覆到你的头上来了啊!”“这不幸的姑娘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话呢?”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维纳斯女神——如果真有维纳斯女神的话——也不能比她更美!”
但这时侯,一个护送范莱丽雅的奴隶跟班追上了这两个角斗士,向他们问道:
“请问你们两位哪一位是斯巴达克思?”
“我就是,”色雷斯人回答。
“你的妹妹密尔查今天半夜里在苏拉夫人范莱丽雅的府邸里等你,她有要事跟你商谈。”
“我一定在指定的时间以前赶到。”
那个跟班走了。两个角斗士继续前进,一会儿就隐没在帕拉丁山后面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