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8岁之时,年事已高的祖父也曾问过他,程儿,长大想做什么?
那是他挺直腰板,声音稚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儿要做这样的人!”
那时的他虽处境艰难,却看得到希望。
而宋彻不同,如果没有人帮他,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里,一个奴隶的身份,也许活不过10岁。
大概是心老了,宋锦程忽然对这个孩子分外怜惜。
“告诉哥哥,你想做什么?”宋锦程蹲下身与小家伙对视片刻。
“不知道,哥哥。”宋彻沉默片刻,平静的回答,他没有想平常的孩童一般哭泣抱怨,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宋锦程。
宋锦程笑着捏捏他的脸,终止这个话题。
院中一片沉静,忽然大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宋锦程几步走过去看着光屏上浮现的面孔愣了一下。
张遥?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下达开门指令,宋锦程还未说话,门口的张遥就看见他一个熊抱扑了过来。
“小时,终于找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时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了!你不要难过了!”
“张遥,我没有难过。”
“小时你不用勉强,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张遥。”
“小时,我实在太没用了我……嗷!”
本来紧紧抱着宋锦程的张遥大叫一声,松开他抱着自己的脚丫子。
宋彻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脚。
宋锦程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先回屋,然后抬头问:“张遥,你怎么会在这?”
张遥抱着脚丫子蹦q两下,哭丧着脸道:“我去找绾绾姐的时候偷听到了,小时,你放心就算你的精神天赋毁了,我们还可以学机甲设计啊,这样即使没有精神力也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沮丧啊!”
宋锦程看了他两眼:“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不可能,没事了你怎么会不去上课呢?你是不是被那群人又欺负了!就算杜家是排名前三的大家族,也不能^……”他一脸义愤填膺。
“张遥,我只是有点事没来得及上课,你不用担心。”
张遥浅灰色的眼中却还是堆积着担忧:“绾绾姐她……”
“张遥,我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你忘记了么?”宋锦程笑容淡淡的回答道。
张遥脸色一变:“小时……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么?”
宋锦程不置可否。
张遥整张脸都黯淡下来,有点不知所措道:“恩……我打扰了,我……”
“要进来坐坐么?”
“小时……”
进了宅子,张遥看着房子的装潢松了口气:“杜家还好没有为难你。”
宋锦程为他倒了杯水:“恩。”
“一个月前你跟我说你觉醒了s级精神天赋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你一直想做制甲师,有了精神力你一定可以。可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叹了口气,“小时,其实我们也不只有制甲师这一条路可以走的!”
宋锦程笑了笑:“谢谢你了。”
张遥看着他愣了一下,眼里带着苦涩:“小时你以前不跟我说谢谢的。”
“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
“是啊,你啊太老实,小时候总是受人欺负,最喜欢哭鼻子,现在也总是受欺负。”张遥捏着杯子,悄然红了眼圈,“以前我还能帮你打架,现在我也帮不上忙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懊恼与无奈。
宋锦程看着他道:“这不怪你,无须自责。”
“哎,我就是不甘心,你明明那么好的天赋,怎么就这么……”
“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算了吧。”宋锦程垂下头,淡然道。
“小时,你……?”
“恩?”
“你似乎变了不少。”张遥直愣愣的看着宋锦程嘴角习惯性噙着的一抹微笑道。
“都出了这样的事,还能跟一起一样么?”宋锦程耸了耸肩,眼神无奈。
“恩……那我们还是朋友么?”
“当然。”
张遥听到肯定的答案,顿时松了口气,眼中的不安也褪去。
“对了,小时!那个小孩是谁啊?那一脚踩我可真够狠的啊!”
“他是个孤儿,我刚来的那天正好遇见他,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宋锦程叹了口气,但是眼里又带了点温柔。
张遥看他的模样,眨了眨眼:“你还是那么容易心软,但是也要有防人之心啊。”他又数落了几句后,像是想起另一件事,声音又变的焦急起来:“对了,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有去上课啊?也没有请假,老师很生气啊!”
宋锦程垂下头:“其实,我打算退学了。”
“什么!退学?”
“是啊,我毕竟得罪了杜小姐,我怕我……”宋锦程看起来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
张遥也叹了口气:“可是……哎,都怪我们无权无势。”他本来还能气愤的神情忽然有些颓然。
宋锦程挑眉不语。
张遥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面对忽然陌生了许多的宋锦程,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安慰他几句便离开了。
送人出门后,自觉带着卧室里的宋彻抿着小嘴巴走了出来。
“哥哥!”他板着脸严肃道,“对不起,我踩了你的朋友。”
宋锦程伸了个懒腰,反而笑着捏捏他的脸:“没关系,你做的好,那个人啊不是我的朋友。”
的确不是他的朋友,现在看来也不见得是那顾时的真心好友。
“走吧,陪哥哥去书房。”
“恩!”
小奴隶立刻亮起了眼睛,书房啊,就是藏了好多让他感觉很舒服的东西的地方么!
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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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这样说么?”杜家住宅最顶层,杜时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窗外。
“是的。”杜源垂头道。
“呵呵,这个顾时,那就随他吧!”
“可是………”
“恩?”
“不,没什么……”
杜源抬起头看着杜时建的侧脸,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不安。
他闭上眼,将那莫名其妙的猜想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