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声音沙哑,说出口的话跟磨过了砂一样,听得霍锐脸色越发的臭,也没等沈愈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沈愈仰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松了口气。
他何德何能,让霍锐这样爱自己。
他想,如果是自己,为了护着男朋友而残废,偏偏那个人还把自己给忘了,他大概会不顾一切冲到对方面前去质问他,逼着他想起一切。
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两年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太容易伤感,等沈愈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泪水。
怕被霍锐发现,沈愈半仰起上半身,没有插针的那只手去够右边床头柜上的餐巾纸。
但是床头柜离得有点远,他右手插着针,左手又是在里边的位置,如果动作幅度过大,他又怕把针给压了。
还得下床。
沈愈左手抹了抹眼泪,要不是他有轻微的洁癖,他甚至都想直接擦在衣服上。
对了,衣服。
他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校服外套被脱掉了,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大概因为睡得不安稳,校服衬衫皱巴巴的,都快卷到腰腹以上的位置,一想到自己的皮肤直接接触在病床的被子上,沈愈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忍着浑身的酸软屁股往上挪了挪,坐了起来。
输液室的门又啪地一声打开了。
输液室的百叶窗没有拉开,只开了白炽灯,刺得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
沈愈的腰在灯下显得更白,衣衫凌乱,头发睡得乱糟糟露出了泛着点红的耳朵,半低着脑袋左手覆在了衣领处。
场面太过刺激。
霍锐拿着杯滚烫的热水,差点把水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听到声音,沈愈抬头,朝门口看了眼,伸手把衣服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原本露出来的地方。
霍锐黑着脸不太自然地偏过视线。
“把水喝了。”语气硬邦邦冷冰冰生硬硬。
沈愈哦了一声,掀起眼皮偷瞄了霍锐两眼,见他根本没有再看自己,再次松了口气。
水很烫,沈愈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
输液室里静的不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和外面校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霍锐就靠在床头柜旁边的位置,低头摆弄着手机。
[陆疏行:老大,同桌醒了吗?]
[说话的霍锐:醒了]
[陆疏行:那就好吓死我了,秃秃让你们回来补请假条,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开出去的假条]
[陆疏行:对了,老大,年狗说要请我们吃饭]
[说话的霍锐:?]
“我喝完了。”喝了水,沈愈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
他现在的样子乖的不行,难怪别人都说生了病的人都很脆弱,一副需要别人关怀的模样。
霍锐把手机塞进口袋,瞥了沈愈一眼,接过杯子。
“眼睛红了。”他皱着眉语气有点暴躁:“过敏了?”
说完,杯子和床头柜发出一声撞击,霍锐转身就想往外面走去,找那个二手校医。
学校的校医这几天请假,来值班的据说是老校医的徒弟,是个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