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伪装正道修士的过家家游戏吗?
太简单了,顺着他的话迎合两句,他们就可以收获个傀儡。稳赚不赔的买卖。
“您就是莫商修士吗?久仰久仰——”张长老堆着笑说。
洛执风“狐疑”望他一眼:“魔宗的人找我有什么事?我不与陆……陆知陵那类人为伍!”
他在说起陆知陵名字的时候停顿一下,之后知陵两个字似是活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嘶……张长老看得眼皮一跳,他亲眼见着洛执风把舌尖都咬出了血似的,有腥甜的血滑落到唇角,将他浅淡的唇色染红。
这清俊的青年黑色的眼眸里都晃过片猩红,平添一份妖魔似的妖异。
他更加笃定,这就是个披了皮的疯子,陆知陵绝对是掌控这个疯子的一把钥匙。
“怎么会呢?”张长老否认说,“陆知陵所在的玄雾宗无恶不作,将魔道搅得天翻地覆,我们作为追捕、清缴玄雾宗残党的魔宗一员,又怎么可能会和陆知陵这吃人的邪魔为伍?!”
“是这样吗?”洛执风困惑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脸颊。
“当然!”张长老答得斩钉截铁,“我们魔宗同门修士从来都是互相扶持、友爱如初。”
洛执风听着他胡诌,自动将扶持、友爱翻译成——他们魔宗高层次的修士将低层次的修士强压成炉鼎,采补、吞噬,相互扶持。
友爱到在榨干这些同门修士的修为、精华以后,还不忘将修士的人躯和神识炼成血丹以及傀儡,让他们永远和自己生死相随。
果然是,同门情深呐。
张长老答得顺畅极了,他这只不过是在偷换概念,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自然没什么心虚的。
“莫商”不可能看出端倪,等到时候他登上傀儡宗主那个位置,就更不会有机会去探究一句真假。
不过张长老不会料到,他面对着的这人不仅是莫商,也是陆知陵。他们这种靠竭尽提升修为的宗门的那些阴私事情,几乎像是平面一样在洛执风眼前铺展开。
张长老也没发现,洛执风一双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似微笑着,其实里头是一片冰寂。
冷静、淡漠到了极点,从上到下的俯视着张长老。有细微的寒意攀上张长老的脖子,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这种寒意就消失不见了。
“友爱如初、友爱如初……”
在张长老的面前,洛执风将这个词重复了几遍,语速越来越快,念到最后的时候竟有几分苍凉的感觉。
“……真好。”
他飘渺的声音让张长老暗地里啧了一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然后洛执风这么“发疯”了一阵以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追捕、清缴玄雾宗残党——?这是什么意思?”
“正如您所想,”张长老微笑,“玄雾宗的陆知陵已被我们在灵海上方击落,九死而无一生。在他失踪以后,玄雾宗失去了主心骨,开始四处逃窜。”
他注意到洛执风眼眶微红,趁热打铁一番:“但是!玄雾宗一直以来都是魔道的重要栋梁之一,是和正道宗门谈判、让他们为之忌惮的一个很关键的存在。我们不想成为千古罪人、让魔道失衡,于是数个魔宗准备聚合起来,一同看管玄雾宗。我们缺少一位合适的宗主,所以我们找上了您——”
“我?”
洛执风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竟像有些哽咽。
大概是太激动了吧……张长老忽略了从心底飘上来的那么一丝不安,双目发亮的将洛执风夸上了巅峰:
“是的,就是您!您未曾加入任何宗门,明辨善恶、是非,绝不会像陆知陵那厮一样食人血肉,嗜血疯狂!您……无疑是最合适的宗主人选!在下恳请您,成为玄雾宗的暂代宗主——”
张长老眼中闪烁着亮芒,在这欣喜的背后,匿藏着无尽的贪婪。
“……如你所愿。”
洛执风这么说:“可我只会用剑,不会看管宗门,这也没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我们可以全权为您代劳。”张长老流露出了欣悦的笑容,如是说。
张长老对自己的游说太过自信,以至于绝对不会去看放置在他的房间里的留影球记录下来的一幕——
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温和无害的青年低垂着头,唇瓣低喃着说:“陆知陵、死了?你们……怎么敢?”
他的剑发出一声嗡鸣,差一点就要出鞘,从背后袭走张长老的性命。青年的声音低沉,眸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师兄……只有我能杀死你,他们,算什么东西?!”
这就是洛执风为“莫商”和“陆知陵”设计的戏码。莫商是正道修士,陆知陵是魔修,他们师出同门,曾经是彼此爱护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