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却并不去吃饭,道,“我吃不下了,舅母,你回去吃饭吧,我在这里陪着宋篱就好。”
杜氏看他不走,想着自己没吃饱,便道,“那好,你要守在这里就守着吧,我且再去吃些饭食。”
杜氏和付婶儿走了,董武进内室去,端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守着宋篱。
宋篱的脸太过白了,眉头微微蹙着,董武心疼地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问道,“很难受是不是,大夫来了,吃了药就会好些。”
宋篱并没有睡着,只是头昏昏沉沉,此时他把眼睛睁开来,静静地望着董武,很是愧疚。
董武情不自禁地就俯下身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他在宋篱的睡梦中曾经很多次这样亲过他,此时宋篱睁着眼,他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心里的那阵柔软更盛了。
宋篱并没拒绝,只是想到要是自己真的生了什么大病,他知道在古代要是家里有人生病是可以把一个家庭给拖垮的,比如读鲁迅的作品,就知道鲁迅家里变穷便是因为他父亲生了病。
宋篱心里很不好受起来,他想自己才和董武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彻底成为董武的拖累,心里愧疚难受汹涌而来,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对董武道,“董武,对不住了,我并不想生病。”
董武听到他这沉痛的一句话,愣了愣才抚着他的眉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自然知道不是你自己想生病。胃上还是不舒服吗?”
胃上的确是隐隐发痛的,宋篱觉得自己的饮食习惯一向好,却不知为什么却胃痛,只虚弱地回了一句,“有点痛。”
董武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到他的胸口,然后又摸到胃上去,隔着布料轻轻地揉着,因为他的动作,宋篱心里变得非常地暖,胃痛似乎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减轻了。
他这个身体以前是吃斋的胃,且总是□细的东西,这些时日在董武家里什么都吃,加上前段时间养额头上的伤喝药,那些药里也有伤胃的成分在,于是不免地就伤了胃,这一天他又心情抑郁,不明所以地伤怀忧郁,在胃里也积了气,自然就胃痛发作了。
宋篱在董武的轻轻抚慰下睡了过去,等大夫来,他也没有醒过来。
将床帐放下来,大夫给他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脉,然后站起身来到外间里开药方子,道,“并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伤心过度,伤了心脉,她胃上也不大好,开一些药调养调养就好了。只这些天冷下来,还莫让她伤了风,冷到了。也要劝劝她,让她别再伤心了。伤心总是最伤身的。”
杜氏站在旁边听到他这样说,道,“不是有喜了么?”
大夫道,“并没有喜脉,她身子弱,现在无身孕倒是好事,要是怀了孩子倒不好了,孩子能不能好好生下来还不一定,对大人一定是很伤身的。”
杜氏的幻想被打破了,还是有些失望的,但在大夫的劝慰的话下便也放开了心,心想只要董武多多努力,总有一天她是能够抱到甥孙的。
大夫开了药,让家里的下人陪着去药房里拿药。
送大夫走后,杜氏又拉着董武质问起来,“大夫说她伤心过度,她和你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可伤心的,你说,她是不是不肯和你好好过日子?”
董武只好安慰杜氏道,“不是舅母你所想的,宋篱他伤心,是因为别的事情。”于是就把在船上听其他船客说魏家的事情给说了一遍,他一说,杜氏就也跟着哀叹起来,道,“魏大人家里居然遭了这样的祸事,真是老天爷没有眼啊!”
董武道,“宋篱一向听不得这些伤心事,早上出门时还是好好的,想到要来舅母家里做客,一直高高兴兴,在船上听了这事就开始难过了,一直精神不好,怕是因为这事想得伤心地伤了魂,故而才生了病了。”
杜氏一边叹着气便又不再说此事了,让好好把宋篱照顾着,莫要因为此时而把身子伤坏了。
下午董武要和舅父以及吴锦文一起出门去那要卖田地的陈家谈土地的问题,离开时细细地叮嘱了宋篱让他好好养着,这才不舍地离开了。
陈家就在珉阳县县城西边住着,出门坐马车过去并不需要多久,三人坐在马车上,吴锦文问道,“弟妹的病不要紧吧?”现在大家已经知道宋篱并不是因为害喜而反胃呕吐了,不过病情到底如何倒并不清楚。
董武道,“不是什么大病,今天他听了件伤心事,一直伤心伤了身子而已,好好调养着就会好了。”
“不是重病就好,若是吃这大夫的药不好,我倒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大夫,可以介绍他来给弟妹诊治。”
董武道,“吴兄你有心了,我感激不尽,今天这大夫看来也是不错的,先吃他的药看看,若是不行,就要有劳吴兄了,还请将那好大夫介绍给我。”
董武他们去了陈家,宋篱吃了药后下午又睡了一会儿,睡得多了便再睡不着,只靠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又想起一些其他断断续续的事情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他的,但他明白,是他这个身体的记忆,他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是不是有些傻,很多事情都是以一种很模糊又单纯的视角来看的,于是对于那些事情并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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