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都不动!以后都按原来的弄!”
萧夏低头盯着穿过自己身体的椅子好半天,然后才慢慢地坐了下来,但遗憾的是他拿不起筷子,只能看着沈檀夕吃。不过这也很好了,他已经围绕在沈檀夕的身边好几天了,都没怎么见到过他吃东西,这下回家好好吃顿饭,萧夏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他看着桌子上的晚饭,好像今天的做得都比较清淡,但多少还是和平时自己吃得有些不太一样,毕竟他肠道消化实在是差,那些东西都太过容易消化,如果是给沈檀夕吃,怕是每个俩仨小时的就要再吃一顿了。
“少爷,快吃吧,”廉嫂哽咽地催促了一句,“不然都凉了。”
但沈檀夕又愣了几秒才拿起筷子,犹豫地看了一会儿后先是夹起了一块鱼圆,可随即却放下了,接着又夹起了一块白菜,但还是放下了,然后他一脸不悦地冲着廉嫂说了什么,感觉像是训斥似的。
萧夏赶忙扭头看向廉嫂,竟发现她已经红了眼眶,说话的时候都带重重的鼻音:“这些菜都是给您准备的,所以就没弄得……”不知沈檀夕又说了句什么,廉嫂唰地就哭了出来,忙说,“好好……以后都原来的弄!”
后来沈檀夕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给萧夏面前的碗里夹菜,直到满得不能再满了才停止了夹菜的动作,然后他怔怔地看着那碗好半天,最后慢慢地放下筷子,轻轻叹口气后起身离席,自始至终也没吃掉几口东西。
当天晚上,沈檀夕在床上辗转反侧,萧夏就躺在床的另一边,静静地在黑暗之中看着他,一直抚摸着他的脸,就那样陪了他一宿,尽管沈檀夕什么都感觉不到。
“夏夏……”
其实他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他就是知道他在叫他。
因为那个嘴型是如此熟悉,即便在光线不足的黑夜之中,也如此的清晰能辨。
“檀夕……”萧夏小心翼翼地掌握着角度,然后在沈檀夕的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爱你,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所以就算以后只有你自己,也要好好地活着……”
明明应该是听不到他说话的,但沈檀夕还是痛苦地抓着自己胸口,身体一直不住地开始颤抖,然后愈发地不可压抑——这个高大的男人又哭了,哭得很是伤心、很是歇斯底里——但萧夏只能看着他,连声音都听不到。
“不要哭了,”他试图拍拍沈檀夕的肩膀,“你真像个小孩子。”
明明最爱哭的他都哭不出来,可偏偏这个一直以来强悍无懈的男人却哭得那么伤心……这样的夜晚持续了很久,直到萧夏的葬礼都办完了,沈檀夕还处在失眠的状态,虽然痛哭的次数日渐减少,但他的身体却仍旧在大幅度地衰退着。
甚至有一次沈檀夕脱下了衬衫,那消瘦的身形简直吓了萧夏一大跳!
“……怎么瘦了这么多?”
萧夏轻轻地抚摸着沈檀夕胛骨异常突出的后背,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保持着这样的灵魂状态多久,只知道自己十分担心沈檀夕的身体状况,很不想在这种时候突然消失或者被某种力量拉去天堂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少爷,您先别急!”
“少爷,我这就去办!”
沈檀夕的情绪也越来越暴躁,经常会靠暴力来宣泄心中的不满,而且很多时候的导火索都是关于萧夏的——尽管还是不能百分百地确定他说了什么,但萧夏还是逐渐习惯了从他的口型和别人的回话之中来判断沈檀夕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都换成亚麻的了?”沈檀夕刚进卧室,就指着床上的用品厉声质问。
新来的佣人则忙解释说:“夏天睡这个会很凉快的,我看储物柜里有就……”
“连主人家的生活习惯都没弄清楚,您们家政公司就怎么培训员工的!?”沈檀夕弯腰拿起一个抱枕,回身就抽在了小姑娘的脸上,力道相当的没分寸,姚伯闻声赶到时候,那小姑娘已经捂着红肿的半张脸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滚!别在我家里哭!”
姚伯一声叹气,礼貌地想拉小姑娘起来,但小姑娘十分委屈,霍地自己站了起来愤愤地反驳道:“如果您不想用亚麻面料的可以提前跟我说!但是您又没说,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随便打人吗?!”
沈檀夕目光一暗,连站在旁边的萧夏就感觉心里一凉,可是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就算是我要杀了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转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