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门柱上的雕花还是老样式。”
王家有小辈不忿抢尽风头的两个人,状似随意地开口:“就是离咱家有点远,难为外公这么大年纪还专门来一趟。要我说直接把邵衍请到咱家去多好,省得劳师动众一趟。”
斗篷女朝后瞥了一眼,发现又是事事要和自己争高下的表妹,笑盈盈地默不作声,听到这话的王老却回过头去瞪了自家外孙女一眼,肃容训斥道:“过犹不及!”
被自家外公扫到,小姑娘瘪了瘪嘴,只当他又偏心,满肚子不服气。王老却拍着斗篷女的手安慰道:“别和她计较,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你做的很好,邵衍现在不是普通身份,哪能随便把他呼来喝去?人家同意在家里给咱们开席面已经够特别了,这事儿过去之后也别到处乱传,弄得人家到时候不好做。”
勤务兵们老早到了,寿宴的事情用不着邵衍家里的人操心,从卫生到安保都有专人高标准负责。没了第一次见面会把普通人吓到阿佟,众人一路被迎到宅内的兴致都十分高昂。总共三个大圆桌,摆在堂院花圃的亭子旁边,周围是夏季生得正葱葱郁郁的花圃,虽然风景算不上别致,但视野开阔独特,看起来就叫人心旷神怡。
才踏入院子里,就有几个老人家使劲抽了抽鼻子。
“好香的茶!”高老爷子也嗅到了端倪。他虽然嗜酒,但这把年纪了,周围又都是爱茶的老朋友,对茶多少有些研究。院子里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幽茶香,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品种,气味却比他今年拿到的上等新茶还要甘冽一些。
真正好茶的几个老人顿时等不得,凑到桌边一看,才发现这只是普通待客用玻璃杯冲泡的清口茶水。茶具普通,茶叶却非常特别,一根根针似的竖在汤里,看品相只是普通的白毫银针,但闻起来却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茶香馥郁绵长,清润中掺杂着几丝甘香,茶水的色泽也更近似龙井的绿。
杯子有些烫,老人家们吹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入口,好似清明的细雨般清爽甘甜的气味顿时便让人筋骨放松下来。
王老爱茶,喝遍了所有茶水,却没有尝过这个味道,着实好奇:“这是什么茶?新品种吗?”
勤务兵显然做过功课,闻言迅速回答:“这是邵先生自己炒的茶,听说好几道工艺特别复杂,平常都是自家人喝的,难得才会拿出来。”
王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抱着茶杯见牙不见眼,可劲跟老朋友们炫耀:“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还是老子面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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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不知道花园里的气氛已经被他拿出来的茶水炒热,他没品茶那么风雅的爱好,茶叶弄出来都是给家里人喝的。邵父和严岱川的父亲都喜欢喝茶,尤其对邵衍自己炒的这一种相当推崇,邵衍便囤下不少,这次恰好拿出来待客。
厨房里情况还算好,他紧急调了S市和A市的几个徒弟来搭手,再加上寿宴的节奏并不不如御门席平时营业那么快,于是师徒几个做起来都挺游刃有余的。
邵衍揉面的时候,田小田就磨洋工蹲在一旁边看边记录。邵衍把磨成茸的鸡腿肉混着鸡汤揉进面里,做的又是在家里弄过的老菜,这边人过生日讲究吃长寿面,据说老人家胃口不大,他便只弄了一点点,桌上人尝个味道就好。这面揉得软硬恰当,因为鸡汤的缘故泛着油光发亮的金黄,未入锅就已经扑鼻肉香,光是这份手艺,田小田就不服不行,只觉得自己恐怕在练十年,也未必能做的像自家师父这么好。
翻滚的清汤透亮到能看到里头漂浮的香料碎渣,厨房里混合着各种各样的香气,角落的蒸屉冒出早晨蒸上去的寿桃的甜香,让被安排去看火候的徒弟口水直冒。
阿佟他们搬着小板凳坐在厨房外头看得专心,邵衍见他连伤疤里都渗满了渴望,寿桃出锅的时候就吩咐徒弟先给他们送去一盘。
阿佟很不好意思,嗅着寿桃的香味时又无论如何无法狠心拒绝,只能难得出格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寿桃是邵衍亲手做的,并不如外头常见的那么大,差不多拳头的大小,粉白相间,和真正的桃子相比,除了会冒热气之外,几乎一模一样。腾腾热气夹着浓浓的面香,闻起来却不是普通馒头的甜味,阿佟咬下一口,心忍不住跳了一下,松软的面皮下面,居然塞满了切成丁的鲜笋。
笋真的好鲜,又甜又脆,每一个小小的丁粒里都渗满了汤汁,在用做馅料之前估计还单独处理过。里头能吃到被剁细的肉茸和非常小片的松茸,各种香气好像被精密计算过那样混合在一起,汤汁四溢,拳头大的寿桃被阿佟两口吞下了肚子,随之而来的就是回味无穷。
邵衍将面条捞出,浇上清汤,让徒弟和油辣椒一起送去给等在外头的勤务兵,自己朝阿佟喊:“佟叔你慢点吃,三种馅,两屉都是我们自己的,吃不完。”
阿佟吃到一个糖花馅的,忍不住眯起眼,只感觉这个寿桃吃得自己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连伤疤的皱褶里都填满了幸福的滋味。
☆、第六十五章
花园里的茶香渐散,老人家们凑在主桌上议论纷纷,王老手上拿着勤务兵给他找来的邵衍没泡过的茶叶反复翻看,凭借自己的经验,根本看不出这茶是用什么手段制作出来的。
王老取了根干茶放进嘴里咀嚼,一边嚼一边满脸惋惜地叹道:“太可惜太可惜,这样的随便用开水冲出来都那么香的好茶,本来该泡地仔细一些才对。刚才我喝着水质只是普通,要是能用上等的山泉水来煮,再配上几粒大红袍,滋味肯定绝了!”
高老爷子只喝着茶味道好,对专业的知识了解却不多,听王老话里居然把这茶和大红袍相提并论,不由便有些诧异:“你那大红袍自己每年才得多少啊?有二两吗?这个茶就是邵衍自己私下炒来喝的,听你的意思……还能和大红袍比?”
“不好说,味道不同,各有千秋吧。”王老爷子小心地把被拆开的茶包封好,他们这样爱茶的行家,反倒不会像寻常人那样太注重入口茶叶的价值几何了。大红袍虽然昂贵,可也不是说在口味上便所向披靡,邵衍这茶虽然不如大红袍浓郁醇厚,但清甜甘香,介于白毫和龙井当中的口味,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小辈们那桌上,除了王家之外,各家都只来了两个孩子。斗篷女和高远无疑是主桌之外的主角,众人表面上盈盈带笑,心底里是个什么想法也只有自己知道。桌上人品性良莠不齐,经济倒都是宽裕,没去过御门席的倒是少数,大伙多少都能讲出几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御门席的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