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叶静静的看着藤小红,半响,直到藤小红低下了头,才道,“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本就是平常事,人与人之间总会相遇再分别,你若是想走,我拦你,就不会走了吗?”
藤小红抿唇不语,他握紧拳头,颤声道,“那如果某一天,小红不再是小红了呢?”
菩叶微微皱眉,他看向船外渺渺白云,半响才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总能认出来就是了。”
藤小红一愣,泪水夺眶而出,他猛地转身,蹬蹬蹬跑进船舱。
菩叶有些不明所以,这藤小红……养了这么久的伤,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
难道那清微真人给的方子还有副作用不成?!
他刚想去找藤小红,就看到相若朝着他走来,似乎等他很久了。
菩叶停下脚步,看向相若,“师侄有事?”
相若沉着脸点点头,他有些纠结的道,“师叔,弟子一直想和您谈谈。”
菩叶看看外面的太阳,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要和他谈心?
“菩匪师叔前几日和您说的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相若认真的看着菩叶,“菩匪师叔半路出家,对于清规戒律颇为不喜,是以对于某些戒律似乎体味和大多僧人不大相同,对此我持保留意见。”
“关于红颜枯骨,这方面您最好回去和师父谈谈,亦或者和师祖谈谈,莫要轻信。”
菩叶扑哧一笑,“你莫不以为我真的相信菩匪师兄所言吧?”
相若面色尴尬,心下却是默认了。
“菩匪师兄说的也有道理,没有经历过,就没资格对此发出议论,只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却是连尝试都最好不要去做,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菩匪师兄那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
相若听后心下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师叔心中自有分寸!
自从菩匪教育过菩叶后,相若就一直想和菩叶谈谈,但他又觉自己身为师侄,由自己去反驳不太恰当,纠结了好几天,今日看到菩叶和藤小红在船头说笑,实在忍不住,才说了两句。
“师叔心境澄明,自有乾坤,是师侄唐突了。”
“哪里,相若师侄一直对我照顾有加,这几天连累师侄忧心,实在不好意思。”菩叶莞尔,不以为意,“三千殊途同归于道,千万年前世间有道却又无道,那些远古圣人都是体悟天地,并无什么经义法诀,可却能直达大道本心,修成圣位,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经文法诀虽然是好物,可也只是前人留下的道路,我辈修者当在前人的基础上,体悟出属于自己的路,才是不二法门,菩匪师兄的道虽然听上去美好,可却不是我的,所以我不会和菩匪师兄一般百无禁忌的。”
他反过来劝解相若,“师侄却也莫要天天诵读经义,有些东西只能靠自己,大道不在经卷中,而在这天下,这尘世,这世间。”
“莫要让经书戒律束缚了你的心。”
相若愣愣的看着菩叶,半响,他喟然叹服,双手合十,恭敬鞠躬,“多谢师叔指点。”
当完了知心姐姐,菩叶起身去找藤小红,可找了半天,却发现藤小红不知何时跑到了菩匪的房间,正在和菩匪拼酒!!!
菩叶僵硬的看着菩匪和藤小红你一碗我一碗的大口喝酒,脸色铁青。
他翻了个白眼,看起来藤小红玩的很开心嘛!
于是他转身拂袖而去。
飞船走到半路,菩匪将菩叶和藤小红丢下了船,然后驾着飞舟扬长而去。
菩叶一下飞船,立刻戴上假发换上玄色外袍,又戴了个斗笠,虽然是出家人,可他还是喜欢换装行走,毕竟和尚的脑袋太明显了。
几年前法净带着菩叶去忘情海,这条路他印象深刻,这一次再度前往忘情海,菩叶心生感慨。
当年他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出门在外有法净庇护,就算和坊市中的修士争夺宝物,也心中有底,这次就他和藤小红出门,法净却不知身在何方。
不过有的人就不能念叨,菩叶刚带着藤小红熟门熟路的找到附近坊市,住进客栈里,刚盘膝休息了半个时辰,就有店小二颤巍巍的引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走了进来。
菩叶面色诧异的看着满脸恐慌的店小二对他道,“这位女仙长说是您的故友,执意要小的带路,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