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黑夜中产生了不应当出现的收缩,聚成两颗墨色的小点,长久地凝在他淌血的腿上。
钟情是可以丢下林嘉时离开的,毕竟命运已经注定了桂冠将会落在谁的头上。
可他只是步伐机械地向前跑了一段,继而反应过来,不算情愿地回到了后者身边。
“还能走吗?”
他傲慢地去俯视林嘉时,脊背挺得笔直,只有眼眸厌恶地微垂。
钟情不会说自己是什么圣人,也不会宣扬自己此刻正在做一件多么高尚的事。
促使他折返的理由再简单不过,若是在这里将林嘉时丢下,等到比赛结束,秦思意的关心必然全部落在对方身上。
因此,也不等林嘉时回答,钟情伸出手,径自递到了对方面前。
“起来,不要浪费时间。”
他站在背向小镇的路上,遥远的灯火在他身后朦胧罩出成片的光晕,叠加起近乎能用神圣去描述的画面。
但林嘉时却犹豫着迟迟不敢将手搭上去,他依稀见到了藏在雨幕后的钟情的脸,是褪去了一切表情的无欲与漠然。
“林嘉时。”
见他没有回应,钟情催促似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雨水将后者的发丝浸透了,顺着发梢从脸颊不断下落,它们砸在林嘉时割裂的伤口上,带来刺痛,也将血渍变成一条被冲刷成浅红色的水流。
后者终于握住钟情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他被迫撑着对方的肩膀,勾着脚,蹒跚地向终点靠近。
之后的路途中,钟情再未出过声,只有脚步踩进水洼的脆响,‘啪嗒啪嗒’像夜里有人点火星。
“你其实很讨厌我吧?”临近终点线,林嘉时倏然问到。
他不等对方的回答,自作主张地松开了架在对方肩上的手臂。
钟情回看他,他便像平日里那样温声道:“我不会告诉思意的,你先走吧。”
林嘉时的脚步慢下来,一瘸一拐地去扶沿街的墙砖,他看见钟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他的方向,和秦思意一样抿直了唇角。
那样子很难不让人将他们放在一起去比较。林嘉时沿着每一处细节去回想,最终无望地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和秦思意就都不能算作是钟情的‘朋友’。
他在钟情跑远后很长地叹了口气,荒唐地在落着冻雨的夏夜呵出一团白雾,顷刻便被雨珠砸碎,未曾出现过一般消失在眼前。
林嘉时就在此刻后知后觉地感到力竭,猝然倒在街边,再也没了继续向前的力气。
雨水从空中径直坠进他的眼里,转而涌出,划出眼泪一样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