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将视线与对方交汇,格外含糊地问到:“萨沙,能离我再近一些吗?”
“这样?”舍长闻言略微弯下些腰,扶着琴身,迟疑地俯向了秦思意。
然而即便如此,后者却仍旧只能体会到,由越界后的亲昵所产生的不适。
于是他礼貌地稍避开了些,在退后的过程里站起身,只有脸上依然挂着先前那副眉头轻蹙的疑惑表情。
“你会短暂地觉得某个人很陌生吗?”
秦思意说罢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在这样细碎的动作间透露出心底的迟疑。他仍旧被笼在舍长遮出的阴影里,可令他动摇不安的,却是并不在休息室的钟情。
或许是看出了秦思意的疑虑,舍长并没有选择含蓄地再去确认些什么。
他在整理文件的间隙里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有尝试劝解,也并不与对方对视:“我提醒过你,他太没有距离感了。”
那双淡色的眸子背着光显出少许阴翳,良久才又一次与秦思意的目光交汇:“你需要引导他融入这里,只在适当的时候提供帮助,而不是一味地满足和纵容他的一切请求。”
秦思意推开门时钟情正坐在靠墙的书桌旁,淡漠的双眼应声一挑,即刻便换上了幼犬般的欣喜。
对方将眼眸亮晶晶地望向秦思意,嘴角也跟着扬起,愈发开阔的肩背紧随动作一展,像是恨不得把一身的少年气都缠进这间寝室里。
“学长,气象预报说晚上有雷雨。”
钟情说这话时桌上还摊着一本文学史注解,夹着花瓣的书签便放在书页之间,连缎带都认真地沿着中线捋平了。
他的语气太寻常,甚至算不上在撒娇,平铺直叙地陈述,似乎还带着些刻意的试探与讨好。
秦思意当然不至于那么快就忘记舍长的话。可摒弃理性且不带主观地分析,此刻钟情就在他的眼前,即便他尚且不了解对方以往的经历,但他却真切地相信对方并不会像他人揣度的那样复杂。
他在片刻犹豫之后毫无芥蒂地向钟情伸出了手,语气仍是一贯的清润,带着笑便说到:“我会陪你的,不用害怕。”
事实上,真要往前回想,雷雨天带给钟情的其实并不是恐惧。
他只会感到抵触,以及一种类似盛夏午后的窒息。
留存在脑海里的是一个灰败的春天,古怪地连下了几场雷雨,分外强势地将冬季的冷冽一扫而空,转瞬便带来了隐约的闷热。
最后一场雨下在钟情十岁生日的夜晚,闪电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映进来,几乎刺得他产生了目盲的错觉。
钟情在那一刻像是丧失了大部分的感官,只剩下听觉还灵敏地捕捉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