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死气沉沉地看着宋安非,宋安非还没有从床上下来,就坐在床沿上,拍拍旁边说:“你坐下。”
陆啸昆站在那里也不动,宋安非说:“总不能一直站着吧,总是要好好谈谈吧……”
陆啸昆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谈的……”
“坐下。”宋安非忽然提高了声音,陆啸昆看了他一眼,这才走到床边坐下,旁边的壮壮立即爬了上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爹,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你也出去一下,爹跟你二娘有话说。”
宋安非就给壮壮穿了衣服,说:“你出去找你王叔叔玩一会儿,等一会再进来,你爹生气呢。”
估计陆啸昆平时生气是很可怕的,壮壮一听,赶紧就跑出去了。
陆啸昆在后面喊说:“门关上!”
壮壮又赶紧带上门,对外头的王通说:“我爹好凶。”
屋里头他们两个坐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宋安非是还没整理好从何说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心里头还是惊慌的。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陆啸昆问。
宋安非赶紧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通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前天晚上,家里来了贼,我害怕,就告诉了春儿,春儿就告诉了王通,就……”
“为什么要告诉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因为他正好来了啊……”
“他经常来么?”
宋安非立即摇头:“没有,你走这么久,他都没来过!”
陆啸昆一副不相信的神色,说:“我知道你们俩好。”
“他也是好心,要陪我,我本来今天就打算去镇上找你回来的,我也知道他在家里住着不好……”
“那你还让他在家,在这张床上睡?”
“那你是宁愿他在这里保护我和壮壮,还是宁愿有贼闯进来?那贼可不止一个,还来撬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来了贼,我喊人都没人应,你都不替我们想么?”
“那……”
“我也不愿意他在这里啊,我也很尴尬啊,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那种不守本分的女人么,就那么淫荡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况且我们能干什么事,壮壮还在呢,他睡中间,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我都熬到天快亮才睡的。”
陆啸昆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是不是自己心眼太小?
然后宋安非搬出了杀手锏:“你就那么生气么,就这么在意?”
陆啸昆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我,我也是怕你吃亏。再说了,别说我了,就算是平常人家,你看谁家的丈夫允许自己婆娘跟别的男人一张床,自己却不在家!”
宋安非脸色微红,有些窘迫地说:“我可以发个毒誓,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如果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陆啸昆一急,说:“干嘛说这些,我信你不就行了,说什么毒誓。”
“你嘴里说相信,实际上心里头怎么想的,谁知道呢。”宋安非语气故意显得很委屈,说:“我知道你心里把我当成什么人,我告诉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向清白,问心无愧,不管你信不信!”
“我哪儿不信你了……”陆啸昆说:“我就是……我就是,我刚才真是一时昏了头了。”
“那门都踹坏了,你生气归生气,不等问清楚就发火,那门是别人的么,坏了还不是你修?”
陆啸昆就站了起来,说:“我为了早点回来,天不亮都顶着冷风往家里赶,结果到了家看到这些,怎么能不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王通那人。你这不是专门气我。”
宋安非张嘴要反驳,却突然觉得,他跟陆啸昆这样,倒好像是夫妻俩在拌嘴,都有些幼稚的孩子气,这感觉让他心里一动,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了,坐在床上,也不说话了。
陆啸昆却以为他理亏了,说:“我冤枉你是我的错,但我生气也是天经地义的。”
“那现在呢,都说开了吧?”
陆啸昆说:“外头怪冷的,我看王通大袄都没穿,让他进来吧。”
宋安非说:“现在你知道他冷了,我看等他进来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吭声。”
陆啸昆一听急了:“你不吭声,我说什么?”
“门是你踹的,刚才人也是你撵出去的,要怎么收场,你自己看着办。”
陆啸昆脸色微红,有些急迫:“老子还怕了他了,他睡老子的床,老子没揍他一顿就算不错了,还要什么收场。你赶紧让他走,我看见他心里就不舒服。“宋安非嘴角想要笑,又忍住了,说:“人家好心陪了我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撵客人这件事,我做不出来。”
“你……”
陆啸昆顿了一下,抓起炕上王通的大袄,直接走了出去。王通抱着膀子,正在院子里打转,一看见陆啸昆从屋里出来,立即站的笔直,很谨慎地看着他:“陆大哥,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跟玉燕,真的什么事都没干,壮壮可以作证!”
陆啸昆原本没打算再计较这件事,一听王通这么说,立即换了个主意,冷着脸问说:“什么都没干?”
“天地良心,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我喜欢他不假,可他不喜欢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机会啊。”
“你还敢有那个心?”陆啸昆说:“空口说谁都会说,尤其你这种能言善道的男人,你要真没干什么你发个毒誓。”
“毒誓?”
“你发个毒誓,我就信你。”
王通有点摸不着头脑,毒誓对他这种人来说,就跟甜言蜜语一样,张嘴就能说的,未必当真,他自然也不在乎多说一遍,于是就发誓说:“我王通如果真做了对不起陆啸昆的事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没想到两个人的毒誓都是相似的,陆啸昆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把手里的大袄塞给他:“你走吧,以后不准再进我家门。不然我可没这次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