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茫然地将手搭上石桌边。
静了片刻,意识到男人言外之意后,葱白手指猛地按紧了冰冷石料,她仰起面看他,神情巴巴的,语气中更带着几分可怜的哀求:就是从我死后开始的,我死之前归宥都一直是个好人,他单是为复活我才杀的人,他从前都是很好的,是很好的对吧?
朝鉴的视线从她那双紧张无措的手指移到她眼睛里,启唇浅淡:已已小姐,你问这些话不觉得自欺欺人吗?
他口吻稍加冰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哪个答案呢?你又想证明什么呢?
闻言,是否已经分明。
沈纵颐立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地软了身子,若非朝鉴眼明手快出手扶了一把,她便要从石凳子上滑落了。
见她如此,朝鉴不解问道:你被今家两个小畜牲欺负傻了还是怎的,事到如今你竟还相信今府有好人吗?
他着实不明白沈纵颐那求证失败后的灰败神情。
对面前这位娇小姐而言,归宥是天性邪恶还是为她才堕落作恶,有这么重要吗?
不过她也的确很可悲。
寄人篱下的孤女,从入府时被今熹针对,再到后来被唯一信任的今廿背叛,两姐弟持续数年地轮番折磨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除了相貌依旧如少女般娇媚,其他方面与初来春雨镇时是何等的天差地别。
朝鉴细数往昔,将她少女时的明媚肆意和现在的温和敏感对比,方觉这些变化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他虽然作恶多端,但还没有亲眼见美好破碎的癖好。
由此可见,他还不算可恶。
真正可恶的是今府两姐弟吧。
朝鉴喟叹一声,微笑点头,欣赏了番自己的清白。
沈纵颐就没他的闲情逸致了,真相揭开:一直信赖并以此为灰暗人生中唯一光明的归宥,此时却被人残忍地告知了那光是假象,归宥也不过是和今家姐弟一样的人。
她实则不指责仇恨归宥的恶。
如果归宥始终以恶人姿态救她,沈纵颐依旧会对他愧疚。
但他不该在她面前装成好人。
已已小姐身处于混沌的恶意中太久,对透明的善意不由自主地要求苛刻。
信念破碎,沈纵颐麻木了会儿,忽然不可遏制地伏在石桌上,两肩抖颤。
她哭也不出声,悲痛紧了才发出轻得像梦呓似的呜咽。
旁人见状一眼就瞧出了她在忍着哭声。
好像就算是悲伤,她也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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