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兵器相击之声盈耳,只因北堂尊越要诱敌而至,且又不知对方究竟何时会来伏击,因此留于港口处的大军自然不能调动,否则只怕稍微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对方就会立时闻风而散,根本不再露面,而对于钟家之人,又不可将此事对其和盘托出,以免当中由于某些不可人为掌控的因素,有人走漏了风声,于是当下并无任何援手可来,只凭借着这两千甲士,杀一个血海滔天!
北堂戎渡嘿嘿冷笑,此时已经杀机盈心,满心只想着一杀到底,因此脚尖用力,整个人平平朝着前方猛然一蹿滑出,好似蟒蛇出洞,如蛇行草中,径直拔立而起,放手抢攻,强行切入人群,二话不说,大笑着便是一脚飞踢而起,带起强劲异常的风声,嗤嗤破空,随即足尖便重重蹴碎了面前一名青年的下颌,并且势不可收,劲力叠加,连带着狠狠一脚扫在对方的一侧脖颈上,登时撞断了骨头,将之当场击毙,哪里还有半点活路,紧接着肘尖狠狠击在另一人的腹部柔软处,立时就撞得此人肝胆俱裂,口喷鲜血,眼见着自是不得活了,便在此时,北堂戎渡眉心一跳,紧接着便是一声厉吼,直如轰雷也似,震得人眼前金星乱冒,同时一手从体侧捣出,反掌一把掐住面前这个已死之人的脖子,紧接着扭身一踏,身体好像陀螺一般旋转过来,拧腰反身,速度快捷无比,竟将这一百多斤的尸体直接抓甩而起,于身前‘呼呼’飞速抡了起来,挡住一片袭至而来的暗器,并且以此作为盾牌,将自身遮挡得严严实实,起动之间,浑然天成,一面目露凶光,视线锁死了不远处一名施放暗器的中年美妇,口中冷哼一声,翻身倒步,形如大蟒,拔脚便直冲而去,如暴雨一般攻杀上来,就要将这背后暗算之人,亲手一力扑杀,哪里肯留下她一条性命!
北堂戎渡这一冲之下,简直风云倒卷,同时低叱一声,整个人好像瞬时间变成了意欲扑食的猛兽,非见血杀人不可,就在他举步前奔的一这刹那中,那暗算他的中年妇人几乎都看不清他的行动变化,只感觉好似一头洪荒凶兽疾冲而来,紧接着一股令人膛目结舌的浓浓死亡之气扑面逼至,那美妇见此情景,不甘心失手之余,面色微白,一咬牙,知道凶险,因此却是不肯正面与北堂戎渡相对,动手拼命,当下一提真力,干脆反身便施轻功闪避,奈何北堂戎渡一声破空厉啸,猛地跨越了七八丈的距离,出现在了此人身前,哪里容她脱身,立时飞冲而上,出手相向,右手五指化作铁钩一般,一爪就朝对方的心窝位置掏去,那美妇厉喝一声,水袖翻飞间,抖出一蓬银针,扑面而来,北堂戎渡见状,索性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那具死尸重重掷向了这妇人,挡去大部分的暗器,自己则瞬间翻身而起,腾空险险避开了剩余的银针,同时穿臂掖肘,左手一扬,一道幽光已向下直射而出,妇人大惊,便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北堂戎渡此人年纪轻轻,竟会厉害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柳腰急拧,以期闪避,但就在此时,此女却突觉一线劲风激袭而至,下意识抬眼看去时,却只见北堂戎渡右掌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自半空径直而下,往下一落,朝着自己猛击过来,同时口中做啸,直轰隆隆震得她两耳嗡鸣!
这妇人见此情景,面上顿失血色,脑中一个念头还没消去,就登时已然变得一片空白!但此时此刻,却已是再避无可避,无奈之下,这美妇本能地一咬银牙,遂硬着头皮以手硬架,但最终也是于事无补,于两人双掌相交的一瞬,一口猩红的热血瞬时间就从女子的口中狂喷而出,北堂戎渡见此,冷喝一声,右腿闪电般地一绷一动,足尖已挟上了万钧之势,折身一脚凌空狠狠踢中了对方高耸的胸口,这一脚势若奔雷,上面裹挟着的威力之大,只怕足有千百斤的力道,当即就听见一连串清脆的骨裂之声,巨大的力量一瞬间连同胸骨一起震得粉碎,此一击下去,登时这中年美妇便被这一踢之力踹得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刹那之间直直倒飞了出去,凌空划出半个圆弧,这一股力量之大,将妇人的眼球都震得如同金鱼一般,往外高高凸起,且布满了血丝,人尚在半空,大蓬大蓬的鲜血就已沿途散落,还没有等到落地,胸腔内的一颗鲜活心脏就已经被外力震成肉沫,既而整个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全身的劲力亦是瞬间流逝一空,瞳孔涣散起来,一张原本风韵犹存的面庞上往外透露出浓浓的灰败之色,就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身躯微微抽搐了几下之后,便软绵绵地再不动了。
“……娘!”此时只听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极尖叫,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子目睹母亲惨然身死,顿时一张粉面‘唰’地一下颓败失色,睁目欲裂,满眼泪光,一手舞动宝剑,面上满是说不出的滔天恨意,转瞬之间,便已不顾生死地冲了过来,直取北堂戎渡,就要为母亲报仇:“……恶贼,我与你拼了!”
方才北堂戎渡杀了这偷袭的妇人之后,心中大畅,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说不出地痛快,兼之心境通透,更想着一一手刃敌寇,直杀他个尸山血海,一个不留才好,他也知自己的性情是因为长期修炼北堂氏的‘千录诀’而逐渐受到了影响,潜移默化之下,一概的残酷,嗜杀,无情,都已经根深蒂固,使得杀人对他而言,早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甚至在发性杀戮之中,暴虐纵恶,直如魔头也似,恨不得杀个天昏地暗,但北堂戎渡如今却哪里在乎这些?这家传的心法究竟是神功还是魔功,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只要能够以此掌握力量,又有什么区别?此时见这年轻女子挥剑而来,欲取他性命,当下不由分说,满眼厉光涌动,北堂氏历经数百年,天下武学秘籍不知藏有多少,哪怕是一些已然失传的秘法,也不在少数,而北堂家的‘千录诀’极大的一项好处,便是一旦有此功作为根基,则学起其他武功来,便极易上手,不知比起旁人要容易多少,因此北堂戎渡博览众家之长,眼光何等毒辣,一眼见此女身法轻盈,脚步方正,手中的宝剑古意盎然,劲风凌厉,一挥之间,就带起了点、刺、切、削等十余种变化,显然是个用剑的高手,且武功显然在方才那中年美妇之上,用的是正宗的‘揽月摘星剑法’,因此哈哈大笑,道:“……打死了老的,又来一个小的!真是聒噪烦人!”
说话间,北堂戎渡早已是一步大大迈出,顺手一拳就砸得近旁的一名长须中年男子生死不知,既而掌上用力,修长雪白的五指一合,捏成了虎爪模样,随即缠步欺身之间,又‘咔嚓’一声大力抓碎了另一个人的琵琶骨,紧接着顺势再往上抓去,余势不绝,正好将脖子抓住,随手一抠,直抓得此人喉咙全部碎裂,颈骨彻底断了,转眼之间,就再没了一丁点儿的生机!
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当中,北堂戎渡便已经连杀两人,同时反手一抄,就已经夺下了死者手中的长剑,遽然提起,举动之间连贯得好似行如流水,不见丝毫凝滞,既而一手挺剑,一手箕张,分成虎爪状,迎身而前,破开身前的空气,手握长剑,往上一挑,脚下就好似劲矢一般直射了出去,有若蹬萍蹈水,眨眼间就扑到了对手身前,其速度之快,竟是连声音都似乎来不及传出!那女子被他带起的劲气所激,一头秀发被吹得狂乱舞动,刺得体表的寒毛都微微立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隐隐有些困难的意味,当下心里惊道不好,清叱一声,忙迎剑直上,一挑一刺之间,剑光点点,已罩住了北堂戎渡身周数处大穴,同时一掌拍向了北堂戎渡的面门要害,但北堂戎渡此时却显然比她更快上三分,手中剑光疾闪,出手之间根本就与荒莽恶兽没有什么区别,面对这女子的长剑毫不闪避,将身形一撇,一个大力抽撤,当胸一剑而出,破空尖啸之音如雷,同时正面左膝向上骤抬,好似一根铁桩,蓝瞳中缠绕着一层层的血光,狠狠顶向女子平坦的小腹,若是被他一下顶中,即便不死,也必是得丢去了半条性命!
“不好!”女子花容微变,百忙中只得同样屈膝而迎,以此护住小腹要害,保全自己,二人双膝一时接交,顿时女子只觉得自家腿骨大痛,膝盖几欲裂了开来,同时北堂戎渡那一剑力道刚猛至极,竟直接荡开了她的剑身,两剑相击,女子全身立刻微微一震,手上只觉略麻,虎口生酸,一时间脸色不由得急变,面对着这样猛烈的攻击,当即深深吸一口气,豁然身体一弓,不顾腿骨痛彻髓内,缩身倒退,身姿颇为曼妙,折腰反手一削,便要挥向了北堂戎渡的手腕,但北堂戎渡整个人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紧缠在她身周,哪里给她反击的机会,当下口中嘿嘿冷笑,道:“……找死!”话音未落,手上翻起一个剑花,正正截住对方的削斩,同时一提一带,用的竟也是‘揽月摘星剑法’,同时近身而上,另一手兜向对方的脑门,五指抠张,形若无骨,就要故技重施,一把当头,掀了这年轻女子的整个天灵盖!
女子见状,心中一凉,奋力挽剑而起,另一只纤纤素手单扬并成剑指,迎向北堂戎渡的左掌,便欲刺他腕间穴道,却不防北堂戎渡竟只是虚晃一招,以作诱敌,身子却已如蟒蛇一般缠身而上,反掌一把拍出,同时一剑颤巍巍似抖似噤,捉摸不定,用的却正是‘揽月摘星剑法’当中的最后一式‘素心问月’,瞬时间这女子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随后右手手腕猛地剧痛无以,同时只听一声闷哼,此女右手鲜血长流,再也拿捏不住剑柄,手中宝剑颓然坠地!